她又道:“本宮猜不出這次來奉天府辦差的到底是誰?今日聽河三奶奶與穆大小姐說到河家的事,我能猜出個大概。”
羅氏豎起耳朵,立在暖榻不遠處,心潮起伏。
江若寧道:“有人暗中指點了河二爺,河二爺雖然張狂,還不至如此咄咄逼人,他這是在救河大爺,也是在保河家。”
啊——
羅氏一陣錯愕。
江若寧勾唇道:“且等上幾日吧,很快就有答案了。河大爺還以為自己娶到了一個賢妻,卻不知是個最大的禍害,與司氏牽扯上,小則破財躲災,重則家破人亡。”
小馬歪頭思忖,低聲道:“公主是說,司家與這案子扯到一塊兒了?”
“你不覺得,燈籠和紙紮的事,與奉天府抬高物價都有異曲同工之處,這件事比那邊鬧得更恨,如果不是本宮自掏腰包止住事態,用不了多久,其他的商家就會競相效仿,如上一來,整個青溪的物價上漲,事態就嚴重了。”
江若寧的語調不緊不慢,聲音不高,卻說得極是清楚。
羅氏一驚一乍,若不是她原是沉靜性子,這會子都要被嚇傻了,“原來公主是在救河家?”
“告訴河三爺,他現在有孝在身,近期莫出門應酬,關門讀書。要做官,先學做人,在太子手裡為官,才幹重要,品行更重要。才幹差些,做個安分守己的小吏;才幹高了,就一定要有相宜的品行。太子可不是眼裡能容沙子的人,他比皇上更為嚴厲、果斷。”
江若寧又道:“從今日起,本宮謝絕一切拜訪,要在這裡給河老太太靜心抄經。翠淺,傳令去吧。”
翠淺出得院門,迎面遇到了七郡主,手裡正捧著兩盤果子。
“七郡主,公主歇下了,說從今兒起,謝絕一切拜訪,要給河老太太靜心抄經。”
七郡主將果子遞給了小馬,轉身退去。
羅氏問道:“公主,那臣婦……”
這幾日,江若寧讓碧嬤嬤指點羅氏官家太太的規矩,與什麼樣的人說什麼樣的話,還讓羅氏習練言行舉止,還指點她妝容打扮得,雖時日不長,羅氏卻也學得像模像樣。
“你和七郡主、穆大小姐繼續來陪本宮,不過不是抄經,而是本宮想在青溪縣辦一家女學,明兒會有春暉廟的師太前來,就一起商量商量最後的細節,對外就說師太是給本宮講經的。”
李二太太去尋李二老爺商量,只將江若寧對七郡主說的那幾句話重複了一遍。
李二老爺道:“奉天府的人太張揚了!這是要動奉天府官場……”
“老爺,那可是兩家鋪子,真的轉賣出去。如果轉賣,又以什麼理由?”
“理由?這不就是現成的嗎,就說我們李家要替兩個兒子打點仕途,需要大筆的銀子,去吧,平安最重要,把鋪子賣了!要快,就是賣低些也沒關係,得把我們自己摘出來。”
李二太太又道:“老爺,要告訴唐家、錢家、吳家這些世交麼?”
“我們能摘出來,是公主表明會保我們家。可他們就算跟著賣鋪子也未必保得住,你不要糊塗,趕緊去辦,把嘴閉緊了,不是我們不幫,是我們都需要別人去幫。”
李二太太應聲,召了管事來,細細地吩咐了一聲,令管事立即前往奉天府處理店鋪,對管事,她只說是家裡準備給二位爺打點仕途,需要大筆銀子,現在籌不出錢,只得賣鋪子。
他已經不是官了,怎麼還會扯進去?
李二老爺很快想到了“官商勾結”,他免官之後,也曾賄賂過奉天府的官員,只想讓自家的鋪子在奉天城裡有一席之地。
江若寧一覺醒來,已是午後。
令碧嬤嬤尋了兩本經書抄了起來。
羅氏、七郡主也跟著幫忙抄錄。
第二日,春暉廟的師太帶著兩個女尼上門。
江若寧道:“請師太上門,是本宮準備在青溪縣開辦一家女子學堂,我擬定的童程,想來師太也瞧過了。師太早年也是李家的姑娘,這件事,我準備交給李、河兩家來做,建女學堂的銀子我會出,後期的經費運轉必須要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