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琪道:“我這般說,自是細細瞭解過的,薛敬亭的兄長薛敬樓,雖識些字,也是個安分守己的。我的人故意在他回家的路上丟了一包銀子,你猜怎的,他兒子要拾,他卻訓斥兒子,不得不義之財,那丟失之人該有多著急,竟派了兒子在路口靜候失主。這樣品性高潔之人,怎會是河家那樣的人家可比的?”
拾金不昧!
薛敬樓就是如此。
“若非如此,我定不會動此等心思。”
薛玉蘭怎的惹上這頭狼?
慕容琪絕不是好人,但也不是壞人,給未來的帝王當妻子,這得多累。
“你若非真心喜歡玉蘭,可莫害她,她性子單純又是個死心眼,平時瞧著溫柔體貼,倔起來九頭牛都拉不轉。”
慕容琪這些日子,一憶起他與薛玉蘭之間鬧的誤會就想笑,待他對薛家人都查了個底朝天,越發覺得薛玉蘭好,這姑娘性子單純,待人真誠,尤其對江若寧很忠心,是個知恩圖報的女子。
江若寧不在京兩年,薛玉蘭在閨閣給江若寧做了兩年衣服鞋襪,就連各式各樣的帕子都做了幾十條,還不帶重樣,她靜默地做著自己認為該做的事,不惹事,不愛熱鬧,任是早前的陪讀小姐抵毀也好,譏諷也罷,她平靜地接受。
隨著時間的流逝,日久見人心,那些誤會她的人也漸次了曉了她的性子,京城亦再沒有她“愛顯擺、出風頭”的閒言碎語。
“她是我最喜歡的女子。”
最喜歡?
江若寧苦笑,“你是拿她與蕭妃、溫承儀兩人相比吧?”
對蕭妃,慕容琪並沒有多少情分,甚至一直無法忘掉當初蕭娜如何逼他迎娶,即便生了三個孩子,無論是他在綵鳳谷當大當家,還是現在是大燕的靖王殿下,對她的信任程度遠不及溫雙。
對溫承儀,慕容琪更多的是拿她當自己屬下看待,當屬下多過當女人。自他恢復記憶,即便兩人見面,也是他讓溫雙去做什麼事,別說男女之情,就是相處都不像是正常的夫妻。
的確,與這二人相比,他對薛玉蘭還有一份正常的男女之情。
“能做我最喜歡的女人,她應該感到榮幸。”
還以為慕容琪會比太子好,可現下瞧來,也沒比太子好多少。
太子是喜歡把一個又一個的女人收入後宅;慕容琪每收一個女人極其謹慎,這是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錦繩。
“二哥是不是以為,天下的女人都和宋清塵差不多?”
慕容琪的臉立時垮了下來,要換成旁人,他早就惱了,可因說這話的是江若寧,卻不能發作。
江若寧道:“玉蘭是我朋友,在二哥說來的榮幸,她根本就不想要。雖然你給予她的,是天下最尊貴的身份,可也得承受天下最沉重的犧牲,犧牲自己的自由,犧牲自己的本心,犧牲原想尋求最簡單的幸福……她只想嫁入一個小戶人家,與家裡人平靜生活,丈夫不用三妻四妾,婆家沒有爭權奪勢,簡簡單單、快快樂樂……”
慕容琪意味深長地道:“她會這般看,許是皇妹給她分析的利弊吧?”
正因為薛玉蘭不想嫁他,他卻偏要娶,蕭妃愛權,更愛名利,恨不得把慕容琪掌控在手裡。曾經失憶的慕容琪,她不能掌控;現在恢復了記憶的慕容琪,她更不能掌控。曾經的綵鳳谷大當家,心裡最看重的人是秦文;而今的慕容琪,看重了除了天下,還有他身上的重任。他不可能把一個女人放在首位,在他看來,天下的得失才是最重要的。
江若寧居然能幹出罷免公主身份的事來,她的陪讀、朋友,如果與大多數官家小姐一樣追求的榮華富貴,他慕容琪絕不相信。
“嘉慧生怕嫁入皇家,迫不及待的告訴家中長輩,說她早有意中人。薛玉蘭為了不嫁我,會不會也尋出個藉口來,她早前沒尋任何藉口,是因為她自知身份難配於我?”
蓮貴妃與皇帝給他挑的人選裡,個個出身都比薛玉蘭高,且個個才貌雙全,身後都有可倚仗的大家族。
他又不無能之人,憑什麼要靠妻子孃家的勢力。
只有真正手握實權的男人,才可以不為強勢低頭。
所以,他只選自己中意的妻子。
為恐重蹈覆轍,對妻子人選,他可是慎之又慎,將蓮貴妃選的人連查了好幾遍,將人家的祖宗八輩都了曉了一番。
“我還是覺得你與玉蘭不合適,二哥不如選崔小姐,要不選梁小姐?”
慕容琪一副“我就看上她”的果決,含笑望著江若寧:我不改了,你能耐我何?
“薛玉蘭是最好的人選,不算聰明,卻也不笨,不會玩弄權勢,卻又懂得安分守己,這樣的女人,放在後宅裡坐鎮,我很放心。還有上回,我在翠薇宮誤會她,她明知我的身份,卻敢提起掃帚來打人……
皇妹,你說換成是崔小姐,她敢嗎?只怕不但不敢,還很樂意投懷送抱。
以薛玉蘭這性子,就算我他日出門在外辦差,兩年三載不在她跟前,外頭的男人如何引\誘,她不僅不會紅杏出牆,還會抄起掃帚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