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王府的月華院,現在是容王的寢院,但東廂房頭間置成了郭承儀的房間。
貴妾,即便是打理後宅的貴妾,也不能住在主院正房,這是各府的規矩。
這會子郭承儀正與容王稟報查到的事。
“王爺,妾身細查了,小馬說的那人,是二郡主的乳兄鐵頭。正巧這些日子二郡主時不時坐著馬車從偏門到清秋院探望謝通房。許是小馬只當他是我們府裡的小廝,就把話遞給他了。”
女兒探望母親,這是天經地儀的事,即便謝婉君被降為通房,但總不能不讓人敬孝,這也太於理不通。
嚴嬤嬤在一邊幫腔道:“今兒突然說公主扶靈回府,我們都嚇了一跳。原是早就遞了訊息,他知道了話,就該稟給門上的管事,由門婆子再傳話給嚴嬤嬤或我,這麼得了訊息不支氣,給我們府裡惹下多大的麻煩。萬一一個處理不好,豈不是讓京城百姓瞧了容王府的笑話。”
男人愛一個女人時,能捧上天,寵成寶,若厭恨一個女人,同樣可以踩成泥。尤其是對於謝通房,容王那是恨之入骨,要不是謝通房,他也雪曦會是天下最和美幸福的夫妻。
他此生飲恨,此生痛楚孤寂,全都是謝婉君害的。
容王道:“著人把謝通房請來!怕是她一早就知道,她不就是忌恨雪曦入了宗廟,成了真正的容王妃。人都死了,她還想攔著不入府?本王這輩子,就認雪曦是嫡妻。要不是她,本王早娶雪曦過門……”
所有的錯,都是謝婉君種下的。
謝婉君欠下他太多。
謝婉君還給他生了幾個有祖病的兒女,按照皇家的規矩,這種婦人就該重罰。
可他沒有罰她,只是降了位分,但還是給她好吃好穿。只是吃穿上不能逾了規矩。
不多會兒,便有婆子領了謝婉君進入主院。
容王任她跪在中央。不多看一眼,謝婉君四十多歲了,又經歷了家變之痛,再是身份貶降、兒子失爵被分府另住。這點滴種種,早前四十多歲像是三十出頭,而今四十多歲像五十歲的老婦。
容王雖有一頭銀絲,戴上帽子,依舊看不出是四十多歲的人,尤其是解蠱之後,又有專門的太醫給他調養,身子一日比一日康健,加上他又恢復了早晚習練武功。瞧著倒似個正值壯年的人,加上他不愛女色,不像敏王一副身子幾近被掏空。
“謝通房。你幾日不給本王惹點事,是不是心裡就不痛快?看你教的好女兒,她是在報復本王,還想全京城的人來瞧笑話?
若兒遣小馬來遞話說今日要送王妃的靈柩回府,正巧小馬在偏門上遇到了鐵頭,便將話告訴了鐵頭。鐵頭怎能忘了這麼重要的事?他是藥兒的乳兄。怕是鐵頭告訴了她,被她給瞞下了吧。
這種事能瞞。知不知道他們一瞞,今兒府裡險些出亂子?她是不是瞧著若兒性子好欺負,便從中使壞,欺上瞞下,若兒還說是她忘了,真是氣煞本王了!
同樣是女兒,瞧瞧兩個的行事作風,怎的懸殊這般大?
有什麼樣的親孃,就教出什麼樣小肚雞腸的人,行事也不分過輕重是非,容王府丟了臉面,讓人瞧了笑話,她就有臉面了?
本王還想著好歹給你個奉侍的位分,好讓她們不算太丟臉,可你看看,她都乾的什麼事?把你的手段、做法都學了個十足……”
嚴嬤嬤立在一邊,幫腔道:“容王妃的名諱都記入皇家族譜宗廟了,這事是定了。謝通房,人家鳳歌公主可是行事端方的,你做錯了這麼大的事,今兒在靈堂上,還勸王爺給你個名分,可你瞧瞧,二郡主這都是乾的什麼事?”
容王冷聲道:“慕容藥怕是幹不出來,弄不好是有人在背後給她出的主意,以為瞞著不說,雪曦就不會回王府?與門上打聲招呼,既然慕容藥敢這麼幹,就別讓她回家奔喪,我慕容植就當沒生那麼個不仁不義又不孝的女兒,就算她回來,也不許進府門。”
戚昭應正從大廚房那邊過來,身後的丫頭捧著盅羹湯,腳步優雅,邁著細碎蓮花步,嬌喚一聲“王爺”,笑著道:“你快消消氣,謝通房定是知錯了,王爺先吃碗羹湯,這可是賤妾照著府裡太醫給預備的膳食,最是養生。”
皇帝將二位美人送入府前,就由德妃明言轉告過,希望她們能給容王多添幾個子嗣,容王府的子嗣著實太單薄了,除了有病的,就只得一個在外遊學的慕容琭。雖然還有一個女兒,可已經過繼給了皇帝,自然不算。
她們二人都知道,遊學在外的慕容琭怕是要襲親王爵,兩個拼勁想生兒子,誰得了兒子,誰的兒子就能得候爵。
實在是慕容琅有病,皇帝又表了態,不會把爵位給有病的皇族子孫。
容王接過羹湯,嚐了一口,“承儀,若兒回府,現住在梧桐閣,她讓宮娥傳話,說她院裡備些素齋,莫要沾了葷腥。你近來多費些心。”
郭承儀應聲“是”,容王道:“再添兩個碗來,你們倆也吃些,養好了身子,給本王再多添幾個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