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離開了。
皇帝久久不能平靜,將他今日獲知的事前後進行了一連貫,越發覺得謝家人居心叵測,這謝千語,不是繼宋清塵之後的第一才女、第一美人麼?
他握緊了拳頭,謝立端的子女個個歹毒,就不能開罪。
“傳朕命令,謝立端的孫女、尤其是謝千語,一世不得離開官樂坊,便是死也要死在官樂坊,一生不得贖身。”
大總管輕聲道:“皇上,謝氏拿鳳歌公主的身世相脅?”
“謝氏歹毒,令人將她盯緊了,她膽敢傷害鳳歌,朕定不輕饒。”
天下,怎會有如此狠毒的婦人。
光是想想,皇帝就覺得意外。
謝婉君矇蔽了慕容植近三十年,慕容植原本情繫的是雪曦,可雪曦卻受了那麼多的苦,被謝立端侮辱,還被謝立端聲聲說是他的女人……
這一切,都是謝氏父女弄出來的。
強奪人的姻緣,害苦了一對原本相愛的男女。
翠薇宮後殿,空無一人。
此刻的江若寧將榻上捲成有人睡覺的模樣,而她的人早已躲進戒指裡的隨身空間。
一個白袍男人憑空出現在後殿,四下裡一審視,不由得勾唇低語:“莫非這是天意,大師兄煉製的靈根丹是給鳳歌的,我要來俗世打聽雪曦下落,而鳳歌竟是雪曦的女兒……”
江若寧盤腿坐在隨身空間裡,用心修煉,前兒,她又花了銀子令內務府做了一些傢俱,現在都擺在空間內。這裡就像是一個窩,一個疲憊時休憩之地,頭上是長勢不錯的薔薇架,花香四溢,花朵還散發出若隱若現的靈氣。
白袍男子用神識一掃,立時就發現了架子上一隻古樸的盒子,啟開盒蓋。裡面出現了一把精緻的琵琶:“雪曦的琵琶——清音。”
當他一語道出琵琶的名字。清音傳出一陣嗡嗡之聲,就似在回應白袍男子。
白袍男子漂亮的手指掠過清音,“清音。雪曦去哪兒了?我閉關五十年,再出來已不見她的身影。閉關前,我與她說過,若她不喜歡我。我不會逼她,我對她有情。她待我未必有義。雪曦的命牌在十八年已碎,南宮府上下皆說她已殞落,可我不信,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便是她不在了,我想要尋到她的屍骨回去……”
清音又傳出一陣悲鳴。似在哭啼。
江若寧正全力修煉,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很溫暖。就似沐浴中春日的陽光下,又似聞到了無盡的花香,她早前是煉氣一層,她希望能再晉級,身體裡的血液似在奔湧,似在沸騰,這種感覺是快樂,每一個毛孔都會唱歌、會發洩一般的快樂。
終於,她整個如同化成了白雲,她聽到了體內血液奔流的聲音,她晉級了。
能在幾月間連續晉級,這讓江若寧非常歡喜。
晉級完畢,沒有初次時的大汗淋漓,渾身卻也排出了不少的汗液。
“小馬!碧嬤嬤,我要用香湯,給我備香湯!”
外頭,傳來了碧嬤嬤的應答聲。
西偏殿裡,溫薛等人才剛睡下不久,鼾夢正甜,她們為了將差使辦好,真正的廢寢忘食,兩人都已經說好,不寫了官道章程,便不出宮與家人過年。
白袍男子纖指一劃,消散在空中。
江若寧自戒指空間出來,碧嬤嬤領著兩名宮娥進來,注水的、搬浴湧的。
碧嬤嬤打量著江若寧:“老奴的公主哇,你莫不是病了,大冬天的怎出了一頭的汗。”
“嬤嬤,我做了個惡夢,給嚇的……”
“明日老奴讓太醫院給你開一濟安神的湯藥?”
“不就是做個惡夢,何需吃藥,我泡個香湯就沒事。吵醒嬤嬤了吧?”
“服侍公主是老奴的本分,談何吵醒,可要老奴服侍公主沐浴?”
江若寧笑道:“你知道的,我不喜歡沐浴的時候有人侍候。”
碧嬤嬤揮了揮,見宮娥們將浴桶注了個七分滿,“有甚事,公主吩咐一聲。”
江若寧應聲“省得了”轉身走到衣櫥前,取了女兒家穿的小衣、宮緞中衣進了屏風後面。
青紗縹緲若霧,帷幔肅然靜垂,浴湧上水氣嫋嫋蒸騰,只聞水聲清脆之響。臘月香湯,湯水至清,配上臘梅、紅梅、白梅三分花瓣,再匯入白乳,溫熱之中舒爽入滑,滌盡人世塵埃與汙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