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熟悉的女子,除了謝婉君便是鳳歌,但對母親,他有敬重,唯對鳳歌卻有憐惜和喜愛。
慕容琅道:“父王,迎春美人臉上有酒窩,笑得甜美,眼睛小;你再看杏花美人,嬌俏動人,眼睛大而靈動。明明就是兩個人,怎麼就是一個人了?這是兩個人,眼睛大小不同,嘴巴形狀也不一樣,完全不同嘛。”
一個笑眼彎彎,當然眼睛變小了,連嘴都變大了。
一個唇角含笑,似笑非笑,偏那眼睛裡帶著嬌怒,自然就瞪大了。
容王見兒子難得對一件事有如此耐心,實在不願打擊他,只讚了幾句優點,這讓慕容琅越發有信心了。
但所有見過畫的人,都知道慕容琅繪的就是鳳歌,可慕容琅打死也不認。
容王卻發現,慕容琅的觀察能力很強,居然能將鳳歌的一顰一笑、一喜一怒都繪在筆下,繪得最好的就是杏花美人,那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女兒家嬌態模樣躍然於紙。
慕容琅還在畫,容王負手站在他的身後。
“石榴美人繪得不錯,如火如荼的石榴花,加一襲紅衫的美人手舞寶劍……”容王看著寶劍,立時覺得眼熟,“那寶劍是我們家的蝴蝶劍?”
慕容琅道:“父王,我瞧鳳歌妹妹沒什麼稱手的兵器,前兒令大管家從珍寶庫尋出來,我瞧過模樣,照著繪過後,就派人送鳳歌妹妹了。”
這是他的蝴蝶劍!他也不問一聲,直接送人了。
“你……”
容王氣急,那可是他最愛的兵器,雖是一對短劍。可若是行走江湖,最是合用的寶貝。
慕容琅雲淡風輕地道:“蝴蝶劍放在珍寶庫也沒人使,給鳳歌妹妹怎麼了?連皇伯父都常給她賞賜呢,不就是一對劍,有什麼了不得的,只要鳳歌妹妹喜歡,把整個珍寶庫搬給她我也樂意。”
容王又想:江若寧再怎麼樣說也是他親女。給就給了。可這小子。能不能事先與他打聲招呼,倒說得他很小器一般。
容王道:“你不要鎮日只畫美人,子寧呀。這個沐休日,你給為父畫一幅像如何?”
慕容琅打量著容王:“父王沒說錯,我可只會畫美人,妹妹又教我畫花木。除了這些,我可不會的。難不成要繪父王站在一叢牡丹花裡?”
容王想著自己立在牡丹花海里,這畫面好生詭異,如果自己是二十歲左右,倒還使得。可他現在是四十多歲的人。
“你只畫美人,不畫男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愛美人。”
“誰說美人就是女的。男子也可以稱美人。”
容王想說:美人當然是女的。
但是,再往前追溯千兒八百年。那時的美人就是指男子,還有一個別稱:香草。
“妹妹說得沒錯,父王此生最大的功勞,就是把我們兄妹生成人中龍鳳的美人。我的容貌,橫掃京城。妹妹的相貌,就可以榮登六宮第一。嘖嘖……”
容王聽著這話,“這也是鳳歌教你的?”
“何須妹妹教,妹妹說的是大實話。妹妹說,這世人有時候沒聽過的大實話,一旦說出口,總讓人覺得怪異,要不是他們沒見識,要麼就是他們著實沒聽過這樣的大實話。”
這算什麼大實話?這鳳歌還真是狂妄,居然這樣說他們自己,不過容王心裡很樂,看著面前這容貌絕美的兒子是自己的,宮裡那個才貌雙絕的公主也是自己生的……
可鳳歌貌似與他沒什麼關係了。
容王站在慕容琅身後打轉,“你這樣畫不對,應該再加幾片石榴葉子,有一點綠就行。”
慕容琅俯身看著一側的石榴花畫冊,“好上面不長樹葉兒,誰告訴小王,石榴葉是什麼樣的?”
容王沒想他根本就沒細細觀察過石榴花,居然就能下筆畫起來,“調綠色的給我,為父幫你點幾片綠葉子。”
慕容琅對著十餘種顏料,另取了筆,點了綠顏料後遞給了容王。
容王拿著筆,這裡一點,那裡一鑿,立時就是幾片充滿的生機的綠葉落在畫上。
明明繪得極好,慕容琅卻擰著眉頭,帶著挑惕地看著那幾片落在畫面上的葉子,“在我瞧來,父王畫了十幾片,其實只得兩片。”
“為何只得兩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