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琅帶著歉意地道:“第一次見到妹妹,是在百貨行的胭脂水粉櫃檯前,那時候瞧妹妹在一瓶一瓶的挑脂粉……”
阿歡取出兩粒藥丸,遞了溫水,道:“師姐早有準備,鼻孔裡抹了薄荷油。可你今日來得突然,她哪來得及抹油,要不是師姐用帕子捂了鼻子,又來了偏殿,還不知道會怎樣呢?”末了,衝慕容琅瞪了一眼。
江若寧吃了藥丸,“皇祖母,我沒事,太醫也瞧過了,藥也吃了,睡一覺就好了。”她依在太后懷裡,聲音低沉,“你們都下去,我與皇祖母說說話兒。”
青淑人示意眾人退去。
江若寧低聲道:“太后大姐,這些年,一直是河家的姥姥、舅舅一家照顧我,我想求皇祖母賞賜姥姥舅舅!另外,我與阿歡情同姐妹,我想留阿歡在宮裡住一些日子,太后大姐能不能給阿歡一個封號,鄉君、縣主什麼的都行。”
太后用手輕鑿她的額頭,寵溺地道:“縣主、鄉君,你當是這麼容易封賞的?河江氏,你父皇封為七品孺人,又賞你舅舅良田千畝,聖旨昨日便離京。”
“謝太后大姐!”
太后剛才瞧見阿歡了,阿歡是很維護江若寧,只是她看到阿歡,總覺得似曾相識,“青鶯,哀家以前見過阿歡麼?怎的好生眼熟?”可她又憶不起在哪裡見過。
青鶯想了片刻,“阿歡長得與宋家的丫頭相似?”
“宋家?”
“眉眼裡,與宋家的超大奶奶有幾分相似。”
“難怪覺得眼熟……”
三順兒抱著拂塵,立在一邊接過話道:“回太后,老奴記得。數年前,超大奶奶的幼女在上元燈節上走失。”
江若寧眼皮一跳,難不成阿歡真是宋家的孩子?
阿歡曾不只一次地說過,回到京城,總覺得有種熟悉感,可她又想不起來,一想就頭疼欲裂。
青鶯點頭道:“說得正是。屬下記得。那年京城世家名門丟了好幾個小姑娘,最可憐的便是顧家五太太,原是年輕守寡。只得一個遺腹女,偏她的寶貝女兒走丟了,尋了三年也沒找到,五太太便遁入空門替顧九小姐祈福去了。”
江若寧突地憶起阿歡的遭遇。看了看左右,三順兒明瞭。遣退了附近的宮人。
“太后大姐,這事有些古怪,如果我沒猜錯,怕這是一件有預謀的拐女案。”她吐了口氣。“我是捕快,三年前,奉天府也陸續丟過數名大戶人家的姑娘。一旦丟失,便再也尋不回來;四年前。應天府那邊也出現同樣的情況;五年前,發生在揚州;六年前則發生在姑蘇、錢塘一帶;七年前則是巴蜀益州一帶;八年前是洛城;九年前是京城……”
江若寧便將自己初遇阿歡時的事細細地說了,又說了阿歡那時不過十歲,卻患了髒病,自己為了給她治病,就想到青黴,用提煉的青黴給阿歡治病。
太后聞罷,厲罵道:“混賬!禽獸不如,那就是些幾歲大的小姑娘,他們……他們也下得去手。”
更重要的是,那些姑娘還是世家名門嬌養的。
江若寧道:“盛世太平,也滋長了邪惡,百姓們豐衣足食,自是安分守己,可是這些世家名門,外裡光鮮,內裡骯髒。酒足生淫意,富貴安寧也讓這些豪門大戶生出各種各樣的花樣、玩法,道德倫喪。
而《大燕律法》更有諸多漏洞,裡面多有約束百姓的行為,卻對這些世家名門少有約束。一人為官,全家減賦,為各地官員為了如數上交賦稅,自從百姓們身上攤派,也令富者越富,貧者越貧……
太后大姐可知,我在定國公府扮細作時都看到、聽到了哪些髒事?一個定國公府如此,誰又敢保證,其他的世家名門沒有這些髒事。
這幾年,若寧雖是青溪縣的女捕快,也曾刻意瞭解了當年名門幼女走失案。其他地方我不知道,但三年前奉天府一月之內,便有十二個大戶人家的姑娘走失,而這十二人裡,除了四個是庶出,另八位皆是嫡出,其間更有三位是嫡長女,年紀最大的是十一歲,最小的只得五歲。上元燈節丟失兩人,三人是隨家人在年節逛廟會走失,而另外七人皆是在自家家裡突然失蹤。在家中失蹤幼女的七家,家家都是光鮮門第,但實則家裡並不和睦……”
太后若有所思,“對律法哀家並不精通,但你是精通的。若兒,哀家支援你,也會說服太上皇、皇帝站在你這邊。你寫的皇家制藥坊計劃書,太上皇看得很用心。”
碧嬤嬤站在廊前稟道:“稟太后、公主,皇上和容王來探望公主。”
皇帝、容王兄弟倆進入偏殿,與太后見了禮,江若寧正要行禮,皇帝道:“若兒且躺著。”
容王道:“子寧真是胡鬧!”
太后道:“也怪不得他,他不知道若寧聞不得花香。”
別說慕容琅不知道,就是太后等人也是今日才知道江若寧聞不得花香,太后一來,就下令將翠薇宮裡的鮮花都撤走了,只留了蘭草、藤蘿之類的綠色植物,然,江若寧卻悄悄告訴太后,“其實我並不是聞不得花香,只是聞不得百合、夜來香等這類濃香型鮮花,像月季、薔薇、玫瑰、牡丹這樣的花並無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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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太后只記得謝閣老便是所有帶香類的鮮花都聞不得,香味越濃,聞過之後的症狀就越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