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妞回到婆家,先與吉九嬸說開,又黯然神傷一陣。
吉九嬸反倒安慰她:“我們娘倆一個命,都沒孃家緣,我孃家父母也是重男輕女,這都是命,你莫難過。我照你說的把藥饅頭髮好了,就等你過來蒸專門生綠黴的饅頭呢。”
二妞與吉九嬸一忙碌,倒忘了孃家那點子不愉快的事。
以前,她原是當丫頭的,不喜歡竄門,而今成了親,不是下地幹活,就是在家忙碌,也不像村裡其他女人那樣長舌,就悶著頭過自己的日子。沒幾年,二妞倒把婆家的日子過得火火紅紅,吉九嬸當家,把家裡打理得井井有條,見人就誇二妞能幹、孝順,直說二妞是旺夫的。
後來,二妞給吉華生了兩子一女,有了兒子,日子就更踏實。幾年後,二妞家也建了新屋,置了良田,但她每年都會託人給江若寧寫一封信去,而江若寧也會給她回信。
青溪縣衙。
溫如山有些失神,他來青溪縣就是為了給阿寶一個孃親,結果江若寧卻入京。
阿寶從一邊奔撲過來,一下落到溫如山懷裡:“爹爹,我要孃親!孃親沒在那裡……嗚嗚,三舅舅說孃親去京城了……”
這兩日,阿寶一直在吵著要孃親。
謝婆子給阿寶講了一大堆的道理,可阿寶根本就聽不明白。
溫如山抱住阿寶,“你忘了你孃親說的話,她和爹玩過家家,玩罷了,她要回自己家……”
“你騙人!你欺負孃親。你又讓孃親扮新娘,把孃親氣跑了。”
這什麼理論,當新娘就會被氣跑。
阿寶繼續道:“栓子哥他們在新宅裡,毛豆哥就不肯當孃親,栓子哥非讓他扮,毛豆哥氣跑了,不理栓子哥……”
不當新娘就要跑?
原是這樣。
那兩個都是男孩。哪有男孩子扮新娘的。尤其六七歲的男孩,已經知道男孩子扮新娘是一種恥辱。
“爹爹,你把孃親還給我。我要孃親……”
阿寶先是說,後面索性嚎啕大哭。
這情形,就如幾個月前,她吵著跟溫如山要孃親一樣。
汪安凝著眉。“大公子,要不……就送寶小姐回京城吧。有王妃帶她,江姑娘也在京城,偶爾讓她見見江姑娘,她心裡也要舒服。”
阿寶雙臂一抬。死抱住溫如山的脖子,“我要和爹爹在一起,我要孃親!我要爹爹!嗚啦……”
謝婆子輕嘆一聲。這都叫什麼事,“大公子啊。這小孩子有時候就得打!”
打?他就這一個女兒,他連罵都捨不得,還打,就這麼點大的小孩子,一巴掌下去能承得住。
溫如山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謝婆子自扇了一耳光,“老奴逾矩了,該罰!”
溫如山抱著阿寶,擰著眉頭,他若是小孩子就想陪她一起哭鬧了,他的心柔柔軟軟的,看著懷裡哭成淚人的阿寶,又擰得緊緊的,他怎如此無用,連個女人都哄不住,送東西人家不收,還直接丟火盆給燒了,他到底要怎樣?她才肯看他一眼,為什麼對宋清塵有用的,在她那兒一點用都沒有。
“爹爹,我要孃親!我們找孃親……嗚嗚,我要孃親……”
溫如山攬緊了女兒,“別哭了,明兒一早,爹爹帶你回京城找孃親,可好?”
阿寶止住了哭鬧,“好!”
謝婆子只當溫如山隨意說說,當夜裡讓眾人收拾,她才知道這是真的。
溫如山留了汪安下來,認真地道:“你先留下來,代我處理青溪縣事務,從現在開始你是大師爺,那人就是二師爺。”
一個衙門兩個師爺?這可是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