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翠鈿道:“娘,還剩了好些米麵,要帶到平安村麼?”
河舅母:“帶上!家裡餘糧不多,不帶上接下來幾個月喝西北風啊。”說話帶著刺兒,她原就心疼幼子,也一併看重未過門的兒媳,越發覺得劉翠鈿這個兒媳婦娶錯了。
劉翠鈿應了一聲,尋了布袋子把米麵裝起來。
河舅母又道:“蠢貨!今兒晚上不吃麼,把晚上吃的留下,其它的都裝起來。老孃聰明瞭一輩子,怎麼幫鐵柱娶了你這種蠢貨做兒媳,人蠢不要緊,踏實過日就行,偏生跟村裡那些長舌婦學……”
河舅母又開始罵罵咧咧起來。
劉翠鈿擔心地望著外頭,生怕鐵柱在家,要是聽到河舅母這些話,少不得又要拿她撒氣,確定鐵柱不在家,這才放下心來,低聲道:“娘,我錯了,以後再不跟癩皮嫂她們說話。”
“是不能了,難不成你人在平安村還走上十幾里路找他們說話不成。說你蠢,你還不信。”
說在罵人,但語調裡少了怒氣,劉翠鈿懸著的心方又放回肚子裡。
河家的日子好過了,她可不能被鐵柱給休了。
雖然鐵柱沒主見,什麼事都聽他爹孃的,但人還算老實,除了有時候打她,平日裡她說什麼都聽的,但前提時河德平父母沒吱聲。
對劉翠鈿來說,像河家現在這樣的婆家是打著燈籠都難找的。
她近來看江若寧天天睡到中午才起來,就當成閒話與村裡的女人說,沒想你一言,我一語,就變了樣,她不知道江氏是從聽來的,心裡也有些過意不去。看來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她還是安心待在家裡的好。
未時二刻,河德平的二叔河宗贏帶著兩個兒子過來幫忙。
“大嫂、德平,家裡可拾掇好了?”
河舅舅迎了過去,笑微微地道:“差不多了!該拾掇的都拾掇好了,還有一些東西就不帶平安村去了。農閒的時候,我和娘還要回來住。三間正房要重修,東、西廂房修繕一下就行,我們走了,還勞二叔幫我們看房子。”
“傢俱呢?”
河舅母笑道:“若寧這孩子孝順,領了俸祿在縣城木材鋪子給我們打了一套新傢俱,這次一回去,就去縣城領貨。聽說平安村離縣城近,人家還管送貨上門呢,式樣也好,水柱成親,也不用再添。”她頓了一下,“水柱辦喜事,也在平安村辦了。”
河宗贏難掩失落,早前自家比他們過得好許多,可現在河宗勝一家比他家好了許多呀,就連水柱也娶了個體麵人家的閨女,人家連彩禮都不要,嫁閨女時還有嫁妝,“怎在平安村辦?這……”
“水柱翻年要去縣城上工,還有寧兒也有一些同僚、朋友,若在河塘村辦喜事,到底離縣城太遠。到時候我們會專門回來請客的,定了日子,二叔一家可一定要去吃喜酒。”
河宗贏幫著他們將要帶走的傢俱捆綁到牛車上。
帶走了一些傢俱,但更多的還是被留下來了。
江氏亦在拾掇自己屋裡的東西,罈罈罐罐的不少。
上元佳節夜,江若寧與村裡的幾個小姐妹在河塘裡放蓮燈,許下各自的願望。
正月十六一大早,全家起了大早,借了三輛牛車,連上河家的就是四輛,三輛牛車上有兩車都是傢俱都物,不搬家不知道,一搬家才發現東西還真不少,又有一牛車裝的是吃食。
“二叔,我們的三畝族田和這處房子就勞你幫我們看顧了,過些天,會找人來重修正房……”河德平交託了一番,跟著牛車隊走了。
江氏、河舅母抱著栓子坐在一輛牛車上,其他他人都是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