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錢，談任何話題都是沉重的。
容棠搖搖頭，暫時壓住了失落的心情，反正距離房價飛漲還有好幾年，與其考慮那些暫時遙遠的事情，還不如先落實一下眼前。
“這些疊紗片的工作，原本是後紡車間的工作吧？”容棠並不太清楚廠裡具體都有什麼車間，只是大致知道分前紡和後紡，下面又分出各個具體的車間。
“對啊，後紡關了兩個車間，所以把這些工作分包下來了，這樣也挺好，除了基本工資之外還能多點兒外快。”
容棠搖頭，“一點也不好，關了車間就說明效益不好，光看眼前的話，是有點兒蠅頭小利，但是整體效益上不去，破産只是遲早的事。”
“……”容媽再次驚訝了，她只是個普通工人，不考慮工廠發展的事，但是她也能感到工廠確實一直在走下坡路，尤其是從前兩年開始，效益明顯變差了，這種變化幾乎所有人都能感覺得到，但是誰也不敢說會破産的話。
大人都不能確定，可容棠這麼個十來歲的孩子就敢這麼一口篤定，工廠遲早破産。
“小孩子別亂說！”容媽皺眉頭，“只是關了幾個車間而已，不一定將來就會破産，都是一個家屬院的，這話你別跟別人瞎說。”
如果不是重生回來的，容棠也沒底氣說破産的事，但是她清楚地記得，上一世的時候，工廠確實是破産了，而且衰敗得非常快，具體時間是哪一年倒閉的她不太瞭解，但可以肯定的是，在她上高中的時候，工廠就已經沒了，那麼說起來，破産也就是這兩年的事了。
“媽，”容棠停下手上的動作，抬起頭，認真地道：“你和我爸辭職吧，別在工廠裡幹了。”
容媽身子一震，手上疊到一半的紗片直接掉到地上，“辭職？！辭職了咱們一家靠什麼生活？”
“不管是自己做小生意也好，還是另外找個工作也好，總之不能在這個工廠待下去了，現在走的話還能買斷工齡，拿到一筆補償，等過兩年破産倒閉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容棠還記得，上一世的時候，工廠倒閉之後真的是一分也沒給工人留下，甚至是之前忽悠工人入股的錢都沒退，很多人都損失不少，而且工人的社保也一直拖欠著，之後的幾年裡，廠裡的人多次組織起來到市領導那裡討說法，但是都沒有下文，一直到她大學畢業之後，爸媽拖欠多年的社保才被補齊，但也僅限於社保，別的補償真的是一分也沒有了。
容媽表情驚愕，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欲言又止，最終也只是怨了一句，“小孩子家的，你好好學習就行了，家裡的事不用你操心。”
“我說的都是真的！現在還能抽身而退，再過兩年就真的不好說了！”容棠是真的著急，雖然現在工廠的情勢不好，但還沒有到了人心惶惶的程度，等過兩年形勢更明顯的時候，就什麼都來不及了。
“行吧行吧，等我和你爸商量商量，你就不用操心了。”容媽低著頭，一直在忙著手裡的工作，語氣裡滿是敷衍。
容棠撇了撇嘴，她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麼也沒有用，畢竟事情沒走到那一步，誰也不會相信。
“這樣吧，”容棠狠狠心，壯士扼腕一般，“如果！如果這學期的期中考試我能考到全班第一的話，你跟我爸就辭職一個！怎麼樣？”
容媽愣了一下，第一反應是——“你能考過葉遊希嗎？”
容棠瞬間就覺得紮心了，但還是捧住受傷的小心髒，強撐著，“這個你不用操心，你就說你們同不同意吧！”
“好啊～”容媽回答得很幹脆，“只要你能考過他。”
“……”
這態度！這語氣！丫的真以為我考不過他嗎？！
容棠瞬間化紮心為雞血。
拼了！！！
――――――
一週後，寒假結束，新學期正式開始，容棠揹著書包進了教室，果不其然，看到一片忙碌的身影，班裡頭狂抄作業。
這些人，返校的時候就抄，開學了還在抄，中間的一個周都幹啥了？再多的作業一個周也該抄完了吧，給你們時間都不把握，呵呵，祝好運吧……
走到座位上的時候，發現葉遊希已經到了，然而定睛一看，容棠直接腳步卡頓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嚯”了一聲，滿臉驚訝。
“你怎麼回事？”葉遊希斜了她一眼，“返校的時候就這毛病，開學又這樣……”
“不是……你……”容棠有些語無倫次，“是你又瘦回來了，還是我上次看錯了？”
眼前的葉遊希是以往的瘦削高挑的樣子，讓她嚴重懷疑之前返校時看到的x號的葉遊希是假的。
“胖點瘦點不是很正常嗎，至於這麼大驚小怪的嗎……”葉遊希託著腮，懶洋洋地回答道。
聽這語氣，合著人家是胖著玩啊！
容棠豪邁地拍了下葉遊希的肩，“就沖你一個周就能減肥成功瘦回來，少年，你將來就是個能做大事的人啊！”
葉遊希被她逗笑了，就勢拉著她的手腕把她拽進來，“行了，快進來吧，別站在過道上擋路了。”
落了座之後，容棠好奇地打聽道：“你是怎麼做到的？一個周就瘦回去了！我怎麼就老也瘦不下去？”怎麼看現在的號和之前的x號之間也差了五六斤吧……
“也沒什麼。”葉遊希回答得特別淡定，“就是堅持每天早晚出去跑步兩個小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