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她緊緊擁在懷裡,似是喃喃嘆息,又好像在輕聲低語:“我該拿你怎麼辦?”
她仰起頭:“師父,出了什麼事了嗎?”
他眸子裡浸滿了溫柔:“無事,只是月兒,你一定要乖乖的,知道嗎?”
蕭月生只以為自己可能給師父拖了什麼後腿,便趕緊點頭:“師父放心,月兒一定乖乖的!”
他這才笑了,摸了摸她柔順得到髮絲:“真乖。”
他牽住她的手,漫步在這雪地裡,明明是大雪紛飛本該狼狽之時,她披著他的披風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後,沒有喊冷,沒有說疼,彷彿他要去的地方是那阿鼻地獄,她也會一聲不吭地跟著他。
羲辭喜歡慘了她這般依賴他的樣子。
也對,他想,在這個世間,還有誰能比羲辭和蕭月生更加般配的呢?
大約是沒有的,若是有……
那他就想盡辦法把他殺了。
蕭月生往後看了一眼,她和師父大大小小的腳印走了一串,最開始的那些已經被風雪掩埋,消失不見了,而眼前,竟出現了一幢小木屋!
她正詫異於這種荒郊野嶺常年積雪的地方怎麼會有這樣的屋子,就聽到羲辭道:“我幼時犯錯,被父親罰來這不落山,這裡常年積雪,動不動便是狂風暴雪,而且天地一片蒼茫,除了滿眼的白,別無他色。幸好沿著山往下走,大約走上那麼二三十里,便能看見一大片樺樹林,那時我靈力低微,用了不知多久,跑了多少趟才搭建了這麼一個小木屋,”他停下來,看著那幢小小的屋子,“月兒,我來帶你走進我得到天地。”
他的天地,就是單調的灰白色,分不清天地,不理會善惡,他是這片天地唯一的主人,他的所言所行,全是為了自己。
可如今,他全是為了她。
小屋很小,甚至可以說是逼仄,僅一張矮榻,一個小爐,還有一口落了灰塵的小鍋,僅此而已。
許是長久無人居住,便顯得有些冷清,床榻山落了厚厚的灰塵,就連那些不平整的、突出來來的樹枝,也都是冰冰冷冷的。
羲辭衣袖輕拂,靈力閃過,灰塵不見,小爐上便燒起了火焰,門“啪”地一聲關上了,羲辭在儲物袋裡拿出了一個小絨毯子,鋪在那木頭做的小床上,蕭月生低頭一笑,道:“如今的師父,也染上了些煙火氣息呢!”
羲辭幫她鋪好毯子,把她拉了過來,他看著她姣好的容顏,替她拂掉髮絲上化成水珠的雪,道:“自己一個人的時候,那些日夜便都是屬於自己的,一個人灑脫些也好,放蕩些也罷,或是你所謂的不近人情、高冷寡言,都算不得什麼,但是有了你,便是要與你一起,我的每一個時辰,也都是你的時辰,既然要與你一起像夫妻般過活,又怎能不添些煙火氣息呢?”
她羞澀一笑,現在“夫妻”這個詞彙,簡直成了她的敏感點,動都動不得。
“這裡月色正好,那扇本來用作通風的小窗正好能讓月光穿透進來,月兒定能好生修煉。”他放下手,起了身,拿起那個小鍋,去了寒風呼嘯的門外,很快便又折了回來,小鍋裡是滿滿的一盆晶瑩白雪,他將小鍋放到了火爐上,受到了加熱,雪慢慢化掉,變成了水,然後慢慢沸騰了起來,頂開了那破了一個豁口的鍋蓋。
蕭月生雙手抱膝,把下巴擱在膝蓋上,她身上披著師父的披風,屋子雖狹小,卻也很快便暖和了起來,她只是看著他忙碌,等著水開,便覺得很是有趣,待他忙完,她便趕緊掀開自己寶貴的披風一角:“師父,快進來,暖和!”
羲辭笑了笑,便坐到她身邊,她解開披風,左邊在自己的左肩上,右邊搭了他的右肩上,然後自覺地鑽到他的懷裡,他身上微涼微涼的,帶著些風雪的氣息,可是她卻緊緊地摟著他的腰身,看著那跳動的火焰:“師父,這樣真好。”
羲辭垂眸看她,順著她的視線看向那風雪中唯一的溫暖,道:“是啊,真好。”
你的身邊只有我,真好。
“師父,在做天山的聖女時也好,在做靈雲的弟子時也罷,也受到過眾人的推崇,也感覺過同門的友愛,可是,我來到這個世界這樣久,這樣久,唯有此刻,我才覺得無比地安心。”她在他的懷中蹭了蹭,撒嬌道:“師父,月兒不想修煉,只想這樣抱著你。”
他寵溺一笑:“月兒抱著吧,為師只給月兒抱。只要你在我懷裡,縱使天塌地陷,我也護你周全。”
“嗯!”她鄭重地點了點頭,閉上眼睛,聞著他身上淡淡的檀香,然後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般,睜開眼睛,鬆開了他的腰身。
剛離開他的那一瞬間,冰冷的感覺便席捲而來,她有些不捨,可是她知道,不能貪戀他的溫暖,他不僅是她的心上人,還是她的師尊,是靈雲的長老,是修仙界的翹楚。雖然劇情已經偏轉,但是看這情形,即便神魔大戰可以避免,但人間的禍亂卻避無可避,他……有他的使命,而她,也有她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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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是戴罪之身的。
“師父,咱們什麼時候回去?”她問道。
羲辭看著眼前跳動得到火苗,她比他矮上些,自然看不見他微妙的表情變化,只能聽見他毫無他色的聲音:“等天亮了,就送月兒回去。”
蕭月生不知該說些什麼,便聽見他繼續道:“月兒,你好好陪陪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