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還好,此話一出,孫定年那本就在眼眶裡打轉轉兒的眼淚竟噴湧而出,蕭月生很少……不,從未見過一個大男人哭成這樣的,但人家都哭了,她便覺得自己也沒工夫笑了,趕緊上前詢問道:“孫師兄,別……這樣,”她收回了那個“哭”字,繼續道:“到底出什麼事了?”
“我聽說……城東那家賣烤鴨的老夫妻……店裡來了個奇人,什麼都沒幹,一下子就把他家髒兮兮的後廚收拾個……乾淨,”他有些哽咽,便有些著急,“還把人家的鴨子都料理乾淨了,我便想著許是靈雲的師兄妹,便……尋來了……”
他帶著淚水笑了:“沒想到竟是月兒師妹……”
“到底出了什麼事。”賀連州打斷他煽情的話,“別說你特意前來,只是為了見蕭月生一面。”
“自然是有事相求!”孫定年皺眉,氣鼓鼓道,隨即語氣又軟了下來,看向蕭月生:“卻也是想見一見月兒師妹的……”
蕭月生沒理會他邏輯混亂錯漏百出的低段位撩妹大法,直道:“若是沒事,天色已晚,孫師兄還是先請回吧!”
“別啊!”孫定點吸了吸鼻子,“既然是故人,那便好說了!”
他突然跪了下去,下了蕭月生一跳:“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但家父被困在西瑾,莫說黃金,便是我這條命又何妨!”
“被困西瑾?”蕭月生皺眉,“如今西瑾乃是西洲與聞策當權,莫說聞策,西洲乃是你們東瑜的公主,怎會扣留你東瑜的人?”
“東瑜與西瑾交戰在即,我是擔心父親他……”
孫定年話還未說完,賀連州卻皺了眉:“為何交戰?”
此話一問出口,孫定年便又變得淚眼婆娑了起來:“月兒師妹……南風師兄他……南風師兄他……”
“他怎麼了,你快說啊!”蕭月生急道,怎麼關鍵時候吞吞吐吐的!
“西洲公主她殺了三皇子!”
孫定年話音剛落,蕭月生便一口否決:“不可能!西洲就算自殺自戕,也不可能會對南風師兄動手!”
十年的相思錯付,她心中雖有怨,但沒有恨,南風師兄已經留在西瑾幫她,她又怎麼可能殺掉南風師兄!
“是真的!”孫定年眼角紅紅的,“這是父親寫給陛下的信中寫的,西洲公主的劍上還沾著血,是他親眼所見,人證物證俱在,西洲公主又扣留了父親,定是心中有鬼!”
“不,她留下你父親,是為了西瑾。”賀連州聲音冷淡,正如他異常冷靜,“她應該知道那封信已經交到了你們的陛下手中,痛失愛子,沒有人會善罷甘休,何況西瑾此誠危急存亡之秋,當權者乃是婦孺之輩,無論是為了報仇雪恨,還是為了野心擴張,東瑜攻打西瑾,都是必然的事情。”
“她留著你的父親,無非是想多一些保住西瑾的籌碼罷了。”他說完,看了一眼蕭月生,見她垂著眸子不說話,便道:“人間的事情都有定數,我們不能貿然插手,沒有掌門和靈雲的命令,我們不會管這件事,還請回去吧!”
孫定年還是不甘心:“月兒師妹……”
“請回!”賀連州語氣生硬了幾分,卻是嚇得孫定年一顫。
“回就回!”他梗著脖子喊道,轉身便離開了這方院子。
“別哭了。”賀連州有些手足無措,手抬起又落下,最終卻只能說出這三個字。
他用用攥住自己的袖子,然後抬起她的下巴,對上她錯愕得到眼神和水汪汪的眸子,嘴角微抿,儘量輕地去幫她擦掉臉上氾濫成河的淚水,蕭月生看著他,看著看著就笑了,往後退了一步道:“好了,不哭了。”
“難過總是有的,一聽到這個噩耗,我便有些忍不住要哭,不過……哭過便也就好了,無需擔心。”
“蕭……”賀連州話還未說完,便看見狼狽跑回來的孫定年,眉頭微皺,他有些不耐煩道:“你怎麼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