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依舊自說自話，“第二件事，之所以找你們回來，你們心裡大概也清楚，我時日無多···”
“爺爺！”洛滿大聲打斷了老爺子的話，感受到懷裡飯糰被驚，又輕輕拍了拍孩子的後背，“爺爺，過年呢！您說這種話幹嘛？”
老爺子剛剛說過不許打斷他說話，所以其他人都不敢開口，但此刻是洛滿出面也就理解了。從他十歲被接回來開始，就一人獨得恩寵，可以說老爺子對他的容忍度是沒有上限的。
屋子裡這麼多人，只有洛滿在這時候說話最合適，其他人如果敢開口，一定被罵或被訓。
老爺子壓了壓手，看著最喜歡的孫子，“個人知道自己的情況，你就讓我說完吧！”
一向倔強嚴肅的老古板，此刻話語裡竟帶著一絲撒嬌的味道，洛滿無奈只能閉嘴。
老爺子微笑著滿意點點頭，“我死後，你們可以分家各過各的，但誰都不許向自己家人下手，誰敢窩裡鬥，萬家列祖列宗就不認這個不肖子孫！”
“爸！”萬仲開口道，“你放心吧！一筆寫不出兩個萬字，都是一家人，會互相照顧的。”
萬伯低頭，心裡很不是滋味，明明自己才是二代中最年長的大哥，但剛剛卻沒有開口的勇氣。
嘆了一聲，老爺子接著說道，“第三件事，按照規定，臨死前我應該去山上住，所以下午我已經讓小賀安排車，這頓飯結束就走，現在車子應該已經在院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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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眾人紛紛抬頭看向老爺子，心中都是五味雜陳。
“不要悲傷，山上風景好空氣好，還有專業的醫療團隊，我去那兒住你們應該放心啊！”老爺子輕鬆的說道，“事情就這麼定了，我去之後你們沒事不要來看我，有事兒我會主動找你們的。”
“爸，···”五叔萬曉擠出一個笑臉。
“我還沒說完！”老爺子掃視著孩子們一張張臉，想要把他們的面龐刻在最深處的記憶力，“我這一生，上無愧於天，下無愧於地，但對你們···，是我錯了，我綁的太緊了，對不起！”
對不起這三個字，對於一生要強的老爺子已經非常重了。
說完話，老爺子提步向外走去。
眾人紛紛離座。
老爺子停住身形，“不用你們送。”
聞言，眾人站在原地，不敢挪動一步。
洛滿把懷裡的飯糰交給身邊的萬豔，三步並作兩步追了上去，只留下屋子的萬家大大小小的人面面相覷。
···
北方二月初的凌晨，寒風料峭。
扶著老爺子一步步走向車子，洛滿猶豫了很久，終於開口問，“爺爺，您今晚說了這麼多，現在能告訴我，我母親埋葬在哪裡嗎？”
老爺子愣了一下，安靜了一會兒回答道，“過去的只是人生經歷，不應該成為你的負擔。”
說完話，不待洛滿有何反應，老爺子上車離開，只留下洛滿在寒風中飄零。
送老爺子上車到回來一共就七八分鐘，但客廳裡的人都不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