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六衰弱的身子抖了抖,頃刻,抬起眼眸,巴掌大的小臉,五官娟秀,還沒翻開,但是原本該歸於小孩子天真爛漫的眼睛,此刻寫滿了沉痛沉浮,“我甘願跟著你們。”
白萌挑眉。
接著,小六六咬牙又喊了句,“爹孃在上,請受孩兒一拜”
說罷,小腦袋狠狠砸到地上。
小六六娘先是一呆,旋即痛哭流涕,抱著小六六死也不甩手,“我的兒呀我不幸的小六六呀你怎樣這麼傻呀娘都跟你說了,那是你太爺爺臨終前神志不清說的昏話,做不得數的你怎樣還這麼頑固啊你真的要丟掉自己親孃,要認他人做爹孃嗎你這是要你孃的命啊你不如直接殺了我你直接殺了我”
小六六娘喊到終究,聲淚俱下,趴在地上,一個勁地手握成拳,捶打自己的胸口,一副受不了的失控姿勢。
圍觀的村民看不過眼,便責怪起小六六來,“小六六,你太爺爺不過一時腦袋不清醒指錯了人,你就真的要丟掉養你育你數年的親孃不管,去認他人做爹孃”
“你想想你娘平日對你的好”
“你就算這樣做了,你太爺爺九泉之下也難瞑目啊”
他們每說一句,小六六小小的身子便顫抖一下。
那小小的臉蒼白無血色,他下垂眼眸,眼睫毛悄然顫抖著,遮住了裡面與他年歲不符合的陰鷲與沉痛之色,但那擱在腳邊的兩隻小手掌緊緊地攥成拳頭,指關節曲著,因為用力過度,悄然泛白。
白初初一貫緘默沉靜幽靜幽靜幽靜幽靜幽靜幽靜幽靜幽靜幽靜。
白萌掃了眼底下的小男孩,也沒有表態。
小六六頑固地不回應,小六六娘早倒在地上,聲淚俱下,痛哭流涕,張著口,除了哭聲,再難說話了。
村民見狀,便將鋒芒指向了白萌與白初初。
“墨大爺,墨夫人,小孩子不懂事,你二位是老一輩,應該知道這傍邊聯絡兇橫,請你們明著拒了這門瞎眼認親,讓孩子死心,早點跟他親孃回家吧。”接著,這些村民你勸一句,我說一句,都勸夫妻倆不要搶人家兒子。
又說他們夫妻倆還年青,還能生什麼。
所以說,白萌最厭煩的就是跟寬厚的人打交道。
因為寬厚,想作業永久一根筋,看到外面,考慮不到裡面。
白初初倒對這些村民有點絕望了。
或許說,對這些村民……再沒有早年那般單純可愛了。
唉……
愚民,愚民?難道就是這個意思?
伏在地上哭得死來活去的女人,在他們眼中就是弱者?就是這麼不幸?
有些作業,她都現已聽白萌說過了。
所以關於這些不知情的村民,她懶得說明。
白初初也冷冷地掃了世人一眼。“當日你們並不在場,何以見得,小六六太爺並不是誠意將小六六交給咱們?”
“可這,這沒理由啊……小六六不還有個娘在嗎?”有村民細聲爭辯爭辯爭辯爭辯爭辯爭辯爭辯爭辯爭辯爭辯爭辯爭辯爭辯反駁。
“所以,我也很古怪,為什麼小六六娘還在,小六六太爺卻甘願將孩子託付給咱們,這個問題我答覆不了,不知道小六六娘能不能替我答覆?”白初初能說會道地質問道,活絡地捕捉道小六六娘眼中明顯閃過一抹不知所措。
村民一聽,又有點置疑了。
世人一致地看向小六六娘,等著小六六娘說明。
小六六娘百口莫辯,“這、這……”
一旁的小六六總算有所反應,“她不是我親孃。”
此話一出,世人登時如遭雷擊。
要知道,小六六一家人是歸於外地人搬到村子,在村子裡落地紮根的。
剛開始的時分,是一家四口。
他們家裡還有個男人,就是小六六的爹,有一天說是去了遠一點的小鎮,給小六六太爺買種什麼藥,便一去沒回頭,然後家裡就剩下了身體欠好的小六六太爺,還有小六六娘,跟仍是襁褓時分的小六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