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那音奴回到房間後,心裡對那仙子姐姐十分不捨,依舊痴痴地望著天外之月。接下來的好幾天,音奴越發憔悴,常常神思不屬。
而在青樓之中,只有極少的人發現音奴的不尋常,眾姐妹為了封公子爭風吃醋,沒有人注意到音奴。知道音奴不對勁的,恐怕只有笙兒跟燻兒。尤其是笙兒,她跟音奴日夜相處,自然清楚。可她又不敢明著關心音奴,她是鶯歌燕舞裡的花魁,眾人本就看她不慣,若讓人知道她待嫵媚動人的音奴很好,這些人必會對音奴施以手段。她明白,鶯歌燕舞裡的女子,最渴望看到的,就是她和音奴互掐。至於燻兒,她關心的是跟笙兒有關事情,如果說笙兒是鶯歌燕舞裡的花魁狀元,那燻兒便是這裡面的榜眼。所以,她主要的心思還是放在笙兒上,音奴的不對勁她雖知道,卻沒有深究。
可越往後,音奴病得越發厲害,到最後,終於臥床不起。笙兒見音奴病倒在床上,沒有心思管他人目光,推了眾公子的邀請,親自照料於他。
“笙兒姐姐,音奴得的什麼病?”燻兒望著給音奴把脈的笙兒道。
“他這是相思成疾。”
“喲!這是哪家公子有這麼大的魅力。”
笙兒沒有回答,將音奴的手放回被窩。
“那個……笙兒姐姐,音奴沒有大礙吧?”
“已經病入膏肓。但也奇特,按理說,他病得如此,早該撐不住了才是,可是……”笙兒眉頭緊皺,擔憂不已。她哪裡知道,音奴一身本事未有半點損耗,一般的病魔,自然傷不了他多少。只是她方才一番關心的話落在燻兒耳裡,卻變成了惡毒之言。
音奴緩緩睜眼,手指窗戶。笙兒立刻把窗戶開啟,扶起音奴,讓他能看到月亮。
“音奴,要不要我把封公子叫來?”燻兒試探道。
音奴望著月亮,搖頭不語。
“那要不要我去替你叫邪王爺?”燻兒的語氣帶了一絲諷刺。
音奴現在正在重病之中,沒有在意她的語氣,依舊傻傻問道“邪王爺是誰?他能飛嗎?”
“會飛?”
“若他能飛,我想請他把我帶到王母娘娘那兒去,我想再見見仙子姐姐。”
“王母娘娘?仙子姐姐?”燻兒有些無語道,“音奴你怕是傻了吧!”
笙兒聽了,立刻從櫃子裡翻出一副嫦娥奔月圖,隨後將畫展開。
“笙兒姐姐,你給他看這幅畫有用嗎?”
“音奴每天晚上都看著月亮發呆,而且嘴裡老是念叨仙子姐姐,所以我想他多半是想見月宮裡的嫦娥!”
“月宮?嫦娥?他可真是傻到家了!”燻兒說著,轉身離去。
笙兒關上房門,回首看音奴,卻見他不看畫,只望著月亮。
“音奴,怎麼?不喜歡這幅畫嗎?”
音奴拿那有氣無力的聲音幽怨地說道:“畫得一點也不像仙子姐姐!”
“那你跟說說那位仙子姐姐吧!”
於是音奴就將頭幾天發生事情細細說了一遍。
“那之後呢?”
“之後,仙子姐姐在仙宮裡告訴我說,過幾天是王母娘娘的壽辰,她要回瑤池仙界去準備。”
笙兒拿手撫了一下音奴的臉,“那你擔心什麼?等仙子姐姐忙完了瑤池的事情,你不就可以去見她了嗎?”
音奴搖搖頭,“天上一日,人間一年。對於人間來說,王母娘娘的壽辰還有幾年呢?況且,等壽辰過了,說不定仙子姐姐被其它事情纏身,來不了呢?又或者,仙子姐姐忙著忙著,就忘了尋找遺落凡間的布偶呢?”
“音奴,你也別太悲觀了。你想啊,既然天上一日,地上一年,那仙子姐姐來看你不也耽擱不了多久嗎?”
“可是……”
“就算她在人間待上十天半個月,按天上的時間來算,也連一個時辰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