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起先頗為悠閑,姿態從容,幾條粗腿兒動來動去很是隨意,然感受到我不算善意的目光後竟抬起兩只前足,呲牙咧嘴朝我霍霍揮動了兩下。
結果……結果自然是我敗了,嚇得腿一軟忙躲到清徐身後去,攀住他一條手臂再不敢與它對視。
清徐果然誠不欺我,這巫吉寨的蜘蛛果然很不得了嘛,僅以氣場便能讓一個半仙完敗。
唔,成精指日可待,我很是看好它!
達久微微笑了一笑,徒手提起那隻彩蛛,行雲流水地從視窗丟了出去。
額...英…英雄啊......我臉紅一紅,想來是方才那番情態被他注意了去,忙訕訕一笑從清徐背後鑽出來。
“巫吉寨毒物與人共生共存,讓兩位受驚了。”
他拿出些藥草塞進爐子裡替我們點了,又留了幾包放在桌上,“這是巫吉寨中特製的驅蚊驅蟲的藥草,便安心睡個好覺吧。”
清徐微微欠一欠身道謝,“有勞了。”
待達久離去,我細細環看了下屋內,又瞧了瞧身旁的清徐,才覺著尷尬起來。
瞧我這一身裝束,達久自是沒有考慮到我倆男女有別的問題。
這屋子小,沒多餘的隔斷,陳設很是簡單,且…且床鋪也僅有一張而已。
清徐顯然亦是發現了問題,往那床鋪看了一眼,“你睡吧,我去附近轉轉。”
他說得倒很平靜,然這大半夜的有何好轉悠的?他就不怕蠱苗人把他當賊抓起來喂蠱蟲?況且他白淨面皮上那抹可疑的飛霞出賣了他。
氣氛有點兒說不出的怪異……我也沒好意思出口挽留。
我到底是個女子好不好?需得矜持一些,這道理我懂。
然他出門的一剎那我手上卻很實誠,伸出去一把拽住了他。額,我發誓我絕對不是故意的!
清徐轉過頭,疑惑的目光定住在我扯著他衣袖的五指上。
我自然不敢瞧他,慌慌張張地奔到床塌邊上麻溜地扯過一床褥子,鋪在中央將床豎著一分為二,忙活完了揹著他飛快地問道,“你是要睡裡邊兒,還是睡外邊兒?”
我站在床前等啊等的,等了半晌他始終沒有出聲,縷縷的輕煙嫋嫋而上,相互纏繞,若有若無地牽出了些曖昧。
我終究繃不住先轉了身,一顆頭顱恨不得埋到胸膛裡去,聲音低地如同蚊蟲哼哼,“你…你別誤會,苗疆濕氣甚重,我只是覺著你身子不好……不是…不是想佔你便宜來著……”喔,我究竟在說些什麼?天曉得我有多懊惱。
我忍著抓耳撓腮的沖動,而就在內心猶如萬馬奔騰之時,卻見清徐走近了來,一骨碌地翻身上了床榻就躺下了,一副隨意又自然的做派,“我習慣睡外邊兒。”
我目瞪口呆,見他閉著眼一副安然享受的模樣,石化了……
“還不快睡。”某人發號施令道。
額...這是要同床共枕了?
我嬌羞地顫了顫,默默拾掇好胸腔內跳躍得很歡騰的一顆心,吹熄了燈火躡手躡腳地越過他縮到床角去。
其實這床塌已然不算小了,但與我同睡的並非旁的什麼人,而是清徐。我對他是很有些綺唸的,夜黑風高孤男寡女,又如何能在他身側睡得七平八穩的?
閉上眼心緒仍是難平,默默縮在裡頭一動也不敢動,連呼吸也十分地小心翼翼。驀然地卻有一隻手伸了過來,扯住我的臂膀將我拉過去一些。我一個激靈,卻聽清徐低低的聲音在黑暗中傳了過來,“貼著牆也不覺著涼麼?”
“還…還好……”我發誓我並非口是心非,卻自已自覺地又朝他那邊靠了靠,唔......果然溫暖了許多。
結果…額……真真慚愧得很,這一夜竟沒如我想象中那般難熬,我沒羞沒躁地睡得很是安心,沉沉睡到了大天亮。
作者有話要說: 口嫌體正直莫如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