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琪眼睛一亮,看著我時,頹唐的面上露出一絲光彩。
“真的嗎莊小姐,你也相信我是清白的?”
這種表情,乍眼看像沉冤昭雪後的喜悅,但張琪的面上,我看見更多的是一種得逞的情緒。
他鬆了口氣,為了這麼久無休止的重複審訊,張琪知道一旦從這裡出去,自己就不用再保持高度警惕。
於是我將計就計。
我點點頭,“是,我鑽研的是心理學,但這一次爆炸案發現在莊家的產業上,我實在是很難靜下心去判斷。”
張琪身子微微前傾,他很贊同我的話,“我知道,就像是我自家的物流公司也要是出事,我絕對做不到旁觀者那麼冷靜。”
人在精神崩潰之後,很容易會將自己的情緒放在贊同自己的人或事務上。
顯然,我這次成功了。
“是,但是很抱歉,雖然我已經提供了一些真正嫌疑人的資訊,他們還是覺得一個女人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所以為了公正,他們只有暫時關押你。”
張琪表情忽然呆滯, 我裝作沒有看見, 繼續說下去,“不過你別擔心, 沒有定罪的公民是不可能永遠被關在拘留所,等到他們找不到證據證明是嫌疑犯,就會放你走。”
他小幅度的輕搖著頭。
我不確定攝像機是不是捕捉到這個動作,但我這時候坐在他對面, 清楚看見他臉上覆雜的情緒。
懷疑、興奮、壓抑情緒的扭曲, 配合他輕搖頭的動作,這叫我明白了一些事情。
“女人?那你們可能真的差錯了,雖然我不知道車子裡面有炸彈,但是哪個女人會有這麼大的膽子, 竟然敢揹著我運炸彈到車上。”
張琪的身體又往回縮去。
我的目的已經達到, 再起身離開之前,我故意說了句話,叫張琪進來警局這麼久, 第一次露出慌張的情緒。
“對啊,我也是這麼說的,更別說只是一個二十歲出頭,剛進社會的小姑娘,你說是不是?”
我從審訊室出來,徐警官還一頭霧水。
“莊小姐,這跟我們平時從他口中套出的話差不多。”
我搖搖頭,看著審訊室中的張琪被人帶走, 然後將剛才的錄影後移到我提及西西的時候。
“雖然他依舊不承認罪行, 但是這個時候他都還有閒心為一個我虛構出來的人辯解,很難不讓我覺得這件事情他還有同謀, 而這個同謀就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女孩子。”
螢幕中一直播放張琪在我形容另一個嫌疑犯時的動作表情。
他不安, 複雜的神情中,我甚至還能看出他也不屑。
但當我細節描述二十歲出頭時, 張琪險些沒跟我一起站起來。
他還想辯解什麼, 但我已經走了。
我故意不留下, 是因為我想看他會不會慌亂。
果然, 不屑的表情很快就又轉變為緊張。
他明明知道炸彈不可能是西西放的,但是卻如此緊張。
影片暫停, 我抬眼欲說我得出的結論,不料竟與傅寒聲對視一眼。
不過一眼, 他就說出了我心中所想。
“兇手只能是他,而張琪不認罪除了不願意坐牢之外,他還在拖延時間。”
徐警官恍然大悟,他道:“所以在如此證據確鑿的情況下,張琪拒不認罪,我們再花精力調查,結果也都會指向他。”
我輕點頭,“可他拖延時間是給……做什麼的呢?”
我喃喃道,暫時沒有把西西的事情說給徐警官。
西西有沒有參與這一次的炸彈案, 我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