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氛圍剛剛有所緩和,眾人也不似先前這般貌合神離之際,從煙波浩渺的忘川河上,突然刮過來一陣不小的涼風。
因為事出突然,根本來不及反應。等我回過神的時候,帷帽上絳紅色的輕紗已經被整個給吹起來了。哪怕鳳淵極快的伸出手替我遮擋。但還是晚了一步。在場所有人,包括連同我自己,全都被結結實實的嚇了一大跳。
當然,此嚇非彼嚇他們是被我傷口猙獰的臉給嚇到了。而我,只是因為被他們看到了傷口猙獰的臉,給嚇到了。
“啊小紅葉,你的臉怎麼了?”有人忍不住低呼。
“天吶,太嚇人了!”有人依舊心有餘悸。
“我剛剛是不是看錯了,她真的是小紅葉嗎?”有人開始質疑。
“……”我死死咬著嘴唇,沒有說話。指甲不知不覺嵌進了掌心裡。
即便過去了這麼多天,但我還是不能夠接受自己這張臉。既然連自己都不能接受,又怎麼指望別人能夠接受呢?要不是現在被鳳淵緊緊攬著,此刻的我估計早已經落荒而逃了。
“別吵了!”眼見著鳳淵臉色越來越陰沉,局面又將再度陷入混亂,巫伯用手中的柺杖,使勁的蹬了一下地面。“鳳王大人在這裡,也不怕鬧笑話!”
“……”巫伯話落,四下裡頓時死寂一片,靜的連一根針掉落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小紅葉,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隔了半晌,巫伯才重重的嘆了口氣,看看鳳淵,又看看我,有些遲疑的問,“鳳王大人不是說。你的臉是在和噬魂獸玩耍時,不小心摔倒才受傷的嗎?”
“可我怎麼看著,倒像是……”話說到這裡,巫伯就頓住了。目光轉而看向了忘川河對岸,那一片開到荼蘼的曼珠沙華,臉色十分凝重。
“巫老頭,我……”好不容易壓下了心頭的恐懼,讓自己稍稍鎮定了一點,結果巫伯的話又讓我陷入了為難。
我總不可能告訴他。我這臉正是因為捲入了鳳淵和閆重烈的兄弟之爭,才會被冥後折磨成這樣的吧?且不說這是冥王的家事,不易對外宣揚。最重要的一點是,此事還關係到了冥王一家子的聲譽和顏面。倘若我現在告訴了巫伯,日後傳到冥王耳朵裡,還有我的好果子吃?我倒還是其次,只怕到時候還要連累鳳淵,那罪過可就大了。
“你不方便說,也罷!”巫伯看我欲言又止,一臉為難的樣子,皺了皺眉頭,不無擔憂的說道,“我也不問你離開忘川后,都遇到了什麼人。經歷了什麼事……我只希望你能夠在遇到困難的時候,記得回頭看看。”
“這條忘川河,永遠是你的家,巫老頭我,也永遠都是你堅強的後盾!”這句話倒更像是說給鳳淵聽的,“倘若有人想欺負咱家小紅葉,門都沒有!”
“謝謝巫老頭!”我眼眶有些酸澀,哽咽著嗓子,對巫伯用力的點了下頭。
雖然如今作為葉小魚的小紅葉,和這位巫伯族長,加起來總共也只見了兩次面。但從他的一言一行中不難看出來,小紅葉當初,和巫伯的關係是極為要好的。而這位如爺爺一般慈祥的老人,也是真心的盼著,小紅葉可以過上幸福安穩的生活的。
“多謝巫伯關心。”儘管話說的有些無禮,但知道巫伯是出於好意,鳳淵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禮貌的頷首示意了一下,“這樣的事,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雖然依舊沒有說明緣由,但間接也當著巫伯的面,做出了保證。
“有鳳王大人這句話,老朽也就放心了。”巫伯欣慰的點了點頭,隨即又想起了什麼似的,才剛剛舒展開來的眉頭轉眼間又皺了起來,“但是,如今小紅葉這臉,恐怕……”餘撲團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