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之間有什麼賬……”話沒說完,男人想到了什麼,改口說道,“叫一聲岳父你還真當是自己人了?不就兩萬塊錢嗎,老子花女兒的錢天經地義,還用得著你一個外人多管閒事?”
聽到這裡,我還是沒忍住,插了一句:“你知道老子花女兒的錢是天經地義,那有沒有人告訴你,作為一個男人和爸爸賺錢養家也是天經地義的事!”
“他媽造反了,你個喪門星,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印象中還沒有這樣和他說過話,火冒三丈的男人當即將還拽在手裡的麻繩狠狠的朝我臉上抽了過來。
眼看著就要打到我的繩子,在距離我的鼻樑不到幾公分處突然像被踩住了緊急剎車一樣,懸空定住了。下一秒,彷彿跟活了似的,竟來了個急轉彎,劈頭蓋臉朝後面的男人甩了過去。
“啊!”這一下是真狠,院子上空頓時響起一聲淒厲的慘叫。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意識到不對勁,男人捂著臉聲音都開始發顫了。
鳳淵噙著笑,慢悠悠的湊到男人跟前,薄唇一張,低低的吐出一句話來:“這麼快就忘了?我是您的女婿呀,岳父大人。”
明明是大太陽底下,包括我在內,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哆嗦了一下。冷,冷到五臟六腑都在打顫。
嚐到苦頭的男人這回識相的沒有接話,只是驚恐的瞪大眼睛看著鳳淵,額頭冒了一層亮晶晶的冷汗。
“最後問您一次,錢,還是不還?”雖然是用了敬語,卻聽不出一絲敬意。
其實鳳淵哪裡會不知道,這個家已經窮的叮噹響,而且那兩萬塊也落在了錢三爺手裡,一時半會兒要他還錢,簡直比登天還難。
“不是我不還,而是真的還不出啊!”男人被鳳淵的眼神嚇得一個趔跌坐在了地上,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
“那就沒辦法了。”鳳淵微微側了下頭,朝我招手,“老婆,我們該出發去看望奶奶了。”
“……”就這麼輕而易舉被一句“還不出”打發了?我困惑的走過去,被他重新攬進了懷裡,心裡卻隱隱感覺到一種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結果走出去沒幾步,就聽到身後響起一聲難以置信的嘶嚎:“啊,我的手,我的手!”當中夾雜著其他人“噝噝”的抽涼氣聲,四周的氣溫徒然降到了零點。
我一扭頭,就看到男人跪在地上,用力捂著右手。鮮血如泉湧一般,從他的指縫間淌下來,又濺在地上,暈染開來一片妖冶的紅。兩個還在微微抽動的中食指,像煮飯時被丟棄的蔥段似的,散落在那片妖冶的紅裡。一個,一萬塊嗎?這才是他一貫做事的風格吧!
“臭婆娘,還愣著幹什麼!”醒悟過來的男人朝女人大吼一聲,“快撿起來,送我去醫院!”
我想,已經晚了。因為我又看到某人勾了下嘴角,那種冷酷到令人心驚的玩味兒,溢於言表。
果然,在女人的手即將觸碰到那兩根斷指的時候,一聲淒厲的老鷹嘶鳴聲,悠的一下徹響在小院上空。沒等鬧明白怎麼一回事,斷指就被叼走飛遠了。
“啊,我的手啊!”男人絕望的大喊。
鳳淵這才饒有興趣的回過頭,語氣帶有挪揄的安慰道:“岳父大人,塞文失馬,焉知非福。沒了這兩根手指,興許這賭癮就戒了呢。”
“你,你……”男人的聲音裡充滿了驚恐,憤怒,卻又無可奈何。
鳳淵不再理會他,帶著我往門外走去,經過錢三爺的時候,不知又想到了什麼,腳步頓了一下:“對了,以後再有人要把女兒許配給你兒子的時候,多留點神,別到時候又偷雞不成,蝕把米。”
我聽了暗暗咋舌,相當懷疑這貨肚子裡是不是裝滿了墨水。不是誇他有學問,而是黑,相當黑!黑心黑肺黑心腸,整個一黑出宇宙的心機婊外加補刀王——這句話明面上聽起來是警告,要錢三爺別再糟踐人家姑娘。實際上,是又一次將矛頭對準了那個男人。好比在對錢三爺說:“嘿!看清楚,你落到今天這個下場,都是那個男人的錯。如果不是他拿女兒來抵債,錢家也不會遭受飛來橫禍。”
摸爬滾打多年的錢三爺又不是傻子,我都能聽出來的話外之音,他怎麼會不明白,眼神裡當即閃過一絲陰狠。唉,自求多福吧,總之我對這個所謂的“家”,已經沒有任何留戀了。
不過,為什麼要拿雞來做比喻,我是雞嗎,混蛋!我惡狠狠的瞪了兀自輕笑的人一眼,隨後朝一臉愕然的唐小佳揮了揮手:“再見,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