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歡魚微顫了一下。
她沒想過顧辭的答案會這麼直白,直白到一瞬間她所有的不安全部都塵埃落定。
抽回顧辭微握著自己的手,低下頭,心頭有些慌,有些難過,那些胡亂堆疊起來的情緒一瞬間讓她的大腦完全空白。
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做什麼。
直接導致了她今天一天都蔫的和霜打了的白菜似的。
一回到家,老宋見自家的小白菜沒精打採的模樣,忙跟在宋歡魚身後噓寒問暖的。
自從宋歡魚上了高三,老宋生怕她壓力太大出現各種情緒問題,一天天的,過得比宋歡魚這個高三生還緊張。
宋歡魚將書包遞給老宋,蔫蔫的走進客廳,原本想直接攤在沙發上放空一會的,剛剛進了客廳,就見宋女士正和陳蕭何說著話。
她下意識轉頭去看老宋,指了指陳蕭何。
還沒能和老宋對上話,宋女士就直接出聲將宋歡魚叫了過去,一邊埋怨似的說著:“怎麼不叫人啊?”
宋歡魚被宋女士一揪,利落的喊了聲:“陳叔叔好。”
陳蕭何笑應了一句。
宋歡魚暗自往他身上多瞅了幾下,感覺這人比上次見到時更加清瘦了。
“在這陪你陳叔說說話,我去做晚飯。”
剛剛說完這話,宋女士又朝老宋嚷嚷了聲:“老宋,我的醬油買回來了沒啊?”
老宋一拍腦門,沒應聲,剛剛給宋歡魚開了門之後就忘記自己要幹什麼了,只能在宋女士壓迫的視線中麻溜的出了門去打醬油。
兩個大人一走,客廳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宋歡魚自覺的坐在沙發的另一邊,抬眼瞄了一下陳蕭何之後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現在大家關系都挑明瞭,坐在一起難免有些尷尬。
而且她一看見陳蕭何,難免想起了顧辭,然後就想起了顧辭要走的事情。
嘆口氣,小腦袋不自覺又耷拉了下來。
陳蕭何拿起茶杯輕抿了一口,笑著看向宋歡魚,溫聲問道:“怎麼?不開心啊?”
估計這條小鹹魚已經沉溺在自己的悲傷情緒裡無法自拔了,有人問話她便自覺答了出來:“對啊,顧辭要出國了。”
等說完了這話,才慢悠悠看向問話人,然後就呆了。
陳蕭何放下茶杯,眼眸裡並無半分訝異。
良久,才輕嘆口氣,緩聲說著:“你要理解阿辭。”
“自從她母親去世之後,顧家只剩他一個後輩了,顧家的未來,全在阿辭手上,他沒辦法。”
宋歡魚捏了捏手裡的橘子,微垂下頭,這些她都知道,陳爺爺最後在醫院的那段時間都和她說過了。
對於顧辭來說,宋歡魚固然重要,可是顧家,是顧辭的責任,一份無論如何都要承擔起來的重任。
“不出國不行嗎?”好一會,宋歡魚才抬起頭,小聲問了句。
陳蕭何微笑了一下,慢聲回道:“其實並非是一定要出國,在國內完成學業,阿辭照樣可以直接接手顧氏,只是到了國外,阿辭能學習接受到國際水平的知識,況且,顧氏在阿辭母親管理的時候,顧氏就已經擴充套件了國際性的業務活動,阿辭要想更好的管理顧氏,出國是最優解。”
微頓了一下,陳蕭何又笑著補充道:“而且顧氏裡面好多老家夥都是喝過洋墨水的,難搞,思想觀念上稍有差池,管理就容易出亂子。”
宋歡魚聽著陳蕭何的話的當口,將橘子皮剝了個幹幹淨淨的,就是不往嘴裡送。
自己好像有點任性啊今天,都沒有好好和顧辭說話,回家的時候沒有牽他的手,沒給他一個親親,還有點怨他。
細想來,從六七歲開始,就是顧辭守著她宋歡魚,如今,怕是要顛倒個順序了。
宋歡魚猛然間眼睛就開始發酸,眼眶裡也蓄滿了水花,微眨一下眼睛,淚珠吧嗒一下就落了下來。
可是她捨不得讓顧辭走,一點點都捨不得。
等你嘗過了那種入人心尖的甜糖後,再談放手,真的是很難。
宋歡魚感受到了臉上的濕意,低著頭,連鞋都沒穿,直接光腳跑到了臥室,關上門,拿手機出來給顧辭打電話。
微頓,又臨時反悔,想著自己是不是要把情緒整理好了再打給他。
不過顯然,無論是訊號還是顧辭接電話的速度,都沒能給宋歡魚留下反悔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