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大家看雪的熱情是被地中海給吼沒的。
打了上課鈴,教室裡一個兩個的還不時的朝窗戶外看,給地中海氣的夠嗆,扔下手裡的粉筆頭子,拍了拍桌面,厲聲教導著:“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看看你們,一個兩個,哪裡有一點考試的樣子。”
地中海剛剛說完這話,就引來底下一片片的唏噓聲。
自從六校聯考之後,地中海就開始叨咕著期末市聯考,都沒停過,明明離期末還有一個多月。
宋歡魚啞著嗓子咳嗽了幾聲,又小口灌了點熱水,腦子昏昏沉沉的,感覺剛剛出去一下子,感冒更嚴重了。
努力睜著眼睛,看著地中海在黑板上寫寫畫畫,卻一點聽不進去他講的題,眼神不由自主的往窗外瞟去,密集的雪花一片片的從天上墜落下來,晶瑩剔透。
宋歡魚揉了揉紅通通的眼眶,雙手放在桌面上,腦袋立刻埋了進去,縮成一團。
腦海裡不連續的閃過小時候的一些片段,卻怎麼也不完整。
但宋歡魚清楚,這些不連續的片段裡,確實有個男孩,一個目光疏離清淡的小男孩。
可她卻怎麼也連不起這些片段,心裡堵的難受,紅通通的眼眶裡本就盈滿了水光,一下子找到了宣洩口似的,眼淚一顆顆連著全都嘩啦啦流了下來,鼻子一時堵得更厲害了。
她想顧辭了,想讓他抱抱自己。
天色還沒暗的時候,學校大喇叭裡就宣佈了放學的訊息,連晚自習都沒有讓學生們上,只是叮囑了要早早回家,注意安全。
宋歡魚呆在位置上,看著身邊的人都收拾好了東西離開,自己卻是一動不動的。小腦袋放在保溫杯頭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窗外勢頭已漸漸弱下來的雪花。
“發什麼呆呢?”顧辭微蹙著眉,帶著暖意的手探了下宋歡魚額頭的溫度。
宋歡魚這才回過神,抬眼看著眼前的顧辭,沙啞著聲音問道:“你怎麼沒回家啊?”
顧辭撤回手,看著眼神微有些渙散的宋歡魚,淡聲回道:“下雪了,想來看看你。”
下雪了,我想你了。
用最清淡的聲音說了一句情話,卻藏了這世上極深極沉的情。
鼻子一酸,眼淚又差一點掉下來,吸吸鼻涕,宋歡魚覺得現在的自己真是弱到極點了。
宋歡魚跟在顧辭身後下了樓,一言不發。到了樓梯口,見顧辭要往大門口走,才急急忙忙抓住了他的手。
顧辭低頭瞧她,眉眼裡寫滿詢問。
宋歡魚清清嗓子,聲音卻還是有些沙啞:“顧辭,我們從操場走吧。”
顧辭握著宋歡魚有些冰涼的雙手,沒說話。
宋歡魚見顧辭不答應,又軟著聲音說道:“我想去大操場,那裡的積雪肯定好看,好不好,你陪我去。”
這個世界上,能讓顧辭一秒鐘軟了心思的,可能只有宋歡魚一個了。
顧辭微垂眸,問道:“早上戴的圍巾呢?”
乖乖轉過身,將書包對著顧辭:“在裡面。”
顧辭拿出她書包裡那條厚厚的圍巾,遞給宋歡魚:“圍上。”
宋歡魚接過顧辭手裡那條米白色的圍巾,厚厚的套在了脖子上,這才眉眼彎彎的看著顧辭笑。
無奈,牽過宋歡魚還有些冰涼的雙手,帶著她往操場走,看著宋歡魚好不容易歡脫起來的模樣,顧辭又淡聲加了句:“只許踩。”
宋歡魚爽快的點了點頭,想著大不了自己偷偷摸。
天色已經微微暗了下來,操場早被人踩的不成樣子,不過新飄下來的雪花又在上面覆蓋了薄薄的一層,遠遠望去,還是一片雪白的世界。
看著學校這大的不成樣子的操場,宋歡魚第一次覺得這是個好地方。
學校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少數還留在教室自習,只有操場的另一頭還零星有幾個人在走。
學校前幾天才在操場邊上裝了一些大燈,昏黃色的路燈映在雪地上,閃著細碎的光芒,清冷孤寂。
操場風比教學樓那邊大,顧辭又將宋歡魚羽絨襖的帽子給她戴上了。
宋歡魚艱難的拿手將已經捂住自己嘴巴鼻子的圍巾給撥開,露出有些紅潤的小臉,烏溜溜的眼睛緊盯著顧辭。
顯然,宋歡魚不想捂得太厚,這幾天因為自己感冒,宋女士恨不得將宋歡魚從上到下捂成一個圓團,蹲下彎腰都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