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習慣的是,由於他已經確認的身份,以及被官方認證的實習生身份,他得到了公寓裡屬於自己的一居室。
擁有獨立的廚房衛浴,採光良好床鋪舒適,而且住在柳恣的樓下——原房客因為官升一階,去隔壁樓挑了個空閒的兩室一廳的房子。
可這是他自己第一次一個人生活。
墨墨因為要被照鼓緣故,也被帶來了新的住所,有時候柳恣下班休息,還會過來逗逗貓。
可直到這個時候,辛棄疾才反應過來一個事情。
在過去的三四年裡……他的生活似乎,都與柳恣太近了一些。
出車禍需要養贍時候,他住在樓上的公寓裡。
後來離開揚州去了臨安,為了備考江銀中學,開始每個月過來集中培訓和答疑的時候,他也住在樓上的公寓裡。
在江銀的兩年裡,他要麼和柳恣住在一起,要麼一個人替柳恣打理那個屋子和那隻貓,偶爾見他回家了還會煮他喜歡的湯。
所以這次過來實習的時候,他都下意識的沒有帶太多行李過來,還以為自己會繼續住青玉從前待著的那間屋子。
辛棄疾一個人抱著貓坐在玻璃窗旁邊,看著參政院的高樓,腦子裡想到的是巴普洛夫的狗。
巴普洛夫的條件反射訓練裡,習慣的養成可以控制一個人。
他已經徹底習慣了在有柳恣生活痕跡的地方生活。
或者可以,快五年的時間讓他已經徹底的習慣了……柳恣在自己生活裡的存在。
如今一個人在這個陌生的房間裡生活,雖然不會影響學習和睡眠,可總會覺得少零什麼。
起碼自己的心裡明白,那個人不會回到這個家裡,即使是過來了,也只是作為客人來逗逗貓而已。
正是因為這種猝不及防的情況扭轉,搞得他老是會想到柳恣。
現在無論是做方案,參與會議,還是吃飯,見到他的機會越來越少。
可是想起他的次數就會越來越多。
不得不承認的是,饒魅力有時候可以與容貌和性別無關。
柳恣對待這個世界的態度,在不同領域裡展現的能力,謀劃事情時的長遠眼光,還有談吐的恣意和不羈,都擁有遠超於他這張臉的吸引力。
長得好看是資本,活得有趣而強大更是資本。
辛棄疾輕輕敲了敲腦袋,意識到自己又在走神,直接趴在桌子上嘆了口氣。
真是……有問題。
從當初考江銀中學的時候,自己就因為這個人走神過好多次。
而且現在在做出漂亮的檔案或者報告的時候,都有種想要把東西給他看的衝動。
自己現在已經能夠主筆遞交給高層的報告,有時候都有簽署自己名字而不是部門名的衝動——如果他會看到這份檔案的話,就可以知道,這是自己寫出來的資料分析。
我在成為像你一樣優秀的人啊。
你看見了嗎。
墨墨已經習慣了睡在他的胳膊旁邊,不分白黑夜的陪他加班學習。
暹羅貓雖然吃的不多,可如今也變成了更長的一條貓,趴平了能霸佔書桌的好大一塊。
它的鼻尖和耳朵顏色都變深了好多,明藍色的眼睛猶如兩顆寶石。
辛棄疾意識到它在蹭著自己,緩緩起身幫它撓了撓耳朵,決定去洗手做點心。
他有種衝動——去找點什麼理由見他一面。
不能問工作學習的事情,這種事自己現在已經可以獨立解決了。
那就送點夜宵或者別的吧。
辛棄疾根本不能確定,如今的自己只是一個實習生,甚至連參政院的四樓都不一定能進去,自己還會不會被那個人多看一眼。
他知道柳恣對所有人都友好而寬容,哪怕被不講道理的商人潑一臉咖啡都不會做過激的反擊——
他活得太通透了,所以可以設身處地的理解任何饒感受,這有時候並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