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棄疾在金國出生,一生下來,就目睹著所有饒苦難。
他知道為何父母在看到金兵時會一臉恐慌,也知道為何從前的玩伴沒有就沒有了。
饑荒爆發的時候,人們的身體泛著虛白的浮腫,連樹皮都可以扒個乾乾淨淨。
他學文習武,他用各種辦法去救助身邊的人,最終決定南下,就是為了這百姓蒼生。
至於什麼功名官爵,那些東西在他面前其實並沒有任何的吸引力。
可在宋國呆了半年,所有的幻想都在覆滅。
南人和北饒生存狀態,根本就不一樣。
北人勁勇強悍,被極賭生存狀態逼的尚武且剛直。
南人柔弱溫和,淮南久習吳楚之舊。
北人重禮講義,南人趨禮重商,固化的身份階級也崩解許久,早無秩序可言。
而更令人無奈的是,北人重儒教佛法,南人卻重鬼尚巫。
出了臨國就是南國,舉目一望淫祠巫社處處皆是,百姓對巫鬼的痴迷和崇敬到了令人費解的程度。
——也正是因為迷信活動被官府屢禁不止,才會在揚州有龍之以後連福建那邊的人都急急忙忙的趕過來。
辛棄疾作為北人,二十年來在北方長大,進了南方入了臨安以後,對各種事情都驚異不解,只覺得自己完全沒有辦法融入進去。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太多的禁忌和語諱如同一條無形的柵欄,把他擱在了外面,每次接觸對面的時候都會無措而茫然。
因為時人深信五月五日禁生子,男害父女害母,所以孕婦即使疼到昏厥過去,也不敢在六日來臨之前誕下孩子,若是不心生了,也抱出去溺死。
不可以提‘支’、‘申’之音,不可談‘危’、‘亂’、‘傾’、‘覆’之類的字眼,更不能提一個死字。
在臨國,你可以公開的談論各種話題,可以公開的表達自己的喜好與見解。
可在宋國,話用字都要再三掂量,既不能犯了迷信巫祭中的種種忌諱,又要注意官場裡的各種講究和要求。
比起內容和結果,人們更在意的是形式。
辛棄疾敲完了鍵盤,把暑期作業裡最後一篇實驗報告寫完,看了眼寂靜無聲的機房。
他輕輕嘆了口氣,把腦子裡雜亂的思緒給悉數晃掉。
遠處突然出來輕輕的叩擊聲,細微的讓人幾乎不能察覺。
青年轉過頭去,看見了玻璃窗外朱熹笑眯眯的臉。
——是元晦!
辛棄疾的眼睛亮了起來,他忙不迭的把文件在雲端儲存好,關好電腦出去找他。
“幼安,”朱熹揮了揮手裡新領的學生卡,又端詳了一下自己在上面的證件照,笑道:“我今日才知道食堂這東西的妙處,要不要一起吃飯?”
想當初他在揚州第一次逛商店的時候,簡直跟鄉下人突然進城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