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然不能如柳恣他們那樣判斷如今處在冰河期,但根據氣象資料的蒐集也能夠明白,如今北方的歲收越來越少,放牧也越來越難。
到了冬,草原上河道冰封、牧草枯死,無論牛羊還是牧人都極難渡冬,正是在氣候不斷惡化的情況下,蒙古和金國才會不斷地想要南下,去掠奪更多的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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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從戰爭層面來講,宋國和金國都各有劣勢,但是在貿易方面,宋國卻是富的流油,是五國之中最出挑的那個。
原因就在於,北方的遊牧民族高度依賴他們宋國的茶、布、糧、香料等等。
“你看這裡,”雲祈指著完顏雍派給她的文書送來的資料讀道:“單泗州這一個榷場,一年便進新茶千胯、荔枝五百斤、圓眼五百斤、金桔六千斤……”
完顏雍還沒有搞懂她的意思,只思索道:“私下民間的貿易,是不是要管控的更嚴厲一點?”
雖然雙方朝廷都屢禁不止,但是仍然有京西、湖北的商人遊走在綿長的邊境之間,幹些走私的買賣。
而且南宋也在不斷地借走私之事購買金國的軍馬。
南宋地居淮南,養的馬都矮笨拙,沒有金馬一半的挺拔強健。
一樣水土養一樣人,漢朝起燕雲十九州就處在尷尬之地,不是沒有原因的。
朝廷想要放棄這片領土,是因為難守易攻,而且因為氣寒涼而難以種田休養,實在地廣人稀。
不肯放棄,一直試探著想奪回來,也是為了養馬。
氣候的寒涼讓馬匹能夠更加高大強壯,奔跑速度也會因此不斷提升。
而且越靠西北,牧草越發適合馬匹生長發育——這是南方拿稻穀都喂不出來的。
馬匹一旦瘦弱低矮,在衝擊力、踐踏能力上就會有相當程度的欠缺,正因如此金國一直不肯出售馬匹,一旦發現處以極刑,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有利可圖,就會有人不斷地鋌而走險。”雲祈明顯懂他在擔心的事情,只語氣溫和的提示道:“與其想著如何嚴防死守,不如擴大外匯收入。”
這句話就真的是在放屁了。
完顏雍盯著雲祈看了半,反問道:“你覺得能賣什麼?”
道理他都懂,可這事根本沒辦法解決。
金朝飲茶成風,可北方的茶葉哪裡有南方的上等。
哪怕是農民都有飲茶的習慣,金國就只好用絲絹之物來購買榷場中的茶。
問題在於,從實用層面和價值層面來,絲絹的成本和價值是遠高於僅僅是植物的茶葉的。
現在的情況就在於,金國能賣的上等貨都是戰需必備品,根本不可能和宋國做交易——
肯跟臨國售賣鐵礦,那也是因為忌憚臨國深不見底的軍事實力,知道人家壓根連射箭都不用就能殺滅自己幾萬餘人。
宋國不僅可以大量傾銷糧米茶布,還會因此獲取越來越多的銅幣進行儲備。
哪怕雲祈不,完顏雍都看得出來這個趨勢——
由於巨大且不可逆的貿易差,宋國會越來越有錢,而金國會越來越窮。
而這個窮,會讓金國不得不加印越來越多的錢挽救財政危機,進一步造成問題的嚴重化。
雲祈講事從來點到為止,此刻只用火爐慢悠悠地燒著茶,等他自己緩過神來。
完顏雍哪裡還有剛才的神氣,只覺得整個人如置身冰窖一般,在一寸寸的往下沉。
他看得見朝廷、官場上醜惡之事數不勝數。
可人事可以革新,命如何逆轉?
現在的金國百姓,怎麼可能種出比江南更豐美的糧食,採出更品相上佳的茶葉出來?
“雲祈。”他緩緩道:“你真的可以,扭轉這件事?”
這怎麼可能呢。
臨國人哪怕是神仙,也不可能讓北方的土地瞬間肥沃如淮南吧。
雲祈搖著扇子,不緊不慢道:“既然我想殺的那個人還活著,我自然就要想法子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