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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稗草不朽(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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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圓夢——某村村幹部的兒時夢想是建設家鄉,帶領村民脫貧致富,和大家一起發財。後來,成年的他如願以償的被推選成村幹部,也開始為家鄉群眾嘔心瀝血,鞠躬盡瘁,或是招商引資,或是修橋鋪路,或是安裝路燈。但好景不長,不久後,他開始暗中利用職位,貸款承包周邊諸多土地,大搞特搞示範園,栽花種樹,蒔果弄藥,也開始浚渠挖溝,承包三五池塘,喂百隻鵝,養千斤魚。因為打理這一切,需要廣大勞力,所以他僱傭村裡的七八九個閒置著的婦女老頭,從拂曉開始,到日薄崦嵫,每天近11個小時,為他除草,為他澆花,為他剔紅薯苗,為他埋果樹架,為他餵養魚鵝,為他刨草藥根,也為他裝車販賣。而他給每人的福利則是礦泉水管飽,酬勞則由最初的一天30元轉變成如今的每人50元,月結,他圓了自己當初的願夢與誓約,他真是個好人吶。

2、金錢的魅力——某農村大齡男性,不到28歲,家境貧寒,其貌不揚,身小羸弱,只初中學歷。唯一令人稱讚的,便是他性格善良單純,老實憨厚,吃苦耐勞,為人和善,不計較得失。可由於他年歲日老卻還沒成家,久豔他人孩童的他的父母,便急著砸鍋賣鐵,硬是求爹爹告奶奶,趿了許多賬,欠了許多人情,才終於給他娶到了一位相貌平平的二婚的老婆。可由於只有初中學歷,他能找到的工作只有“普銷服保外快工”,而在這些工種中,只有在工地上才收入尚可,勉強能養家餬口,所以他毫不猶豫的跑去了工地,跟著一眾施工人員幹起了活。一日,略有些虛脫勞累的他,不慎踩空鷹架,跌向了地面,腦部受到了重創,還沒等到救護車,他就不行了。事後工地負責人賠償了一百萬。據說,當他老婆帶著人前去工地討個說法時,剛開始是淚水連連,要死要活的,甚至還躺在地上不起,誰拉撓誰,儼然像個潑婦。可隨後,一聽說有一百萬撫卹金能拿,頓時變得喜笑顏開,面露無邊靨色,也不再繼續追究工地的責任了,便如鳥獸四散般,草草離去,或許這就是金錢的魔力吧。

3、精神資本家——在某個農村,有個雙鬢斑駁,面龐嶒崚,衣著邋遢的中年男人,估摸著四十八九歲。因為他家兒子年數日大,臨近30,還沒討到老婆,怕遭到周圍人有意無意的嘲諷,同時,他也很豔羨其他同輩能有孫子抱能有爺爺叫,所以這成為他心頭上最大最不堪的心病,於是他到處求爹爹告奶奶,到處和自家親戚借錢,一萬兩萬的借,最終湊齊了彩禮錢,還順蓋了一套三層高的洋樓婚房,才艱難的讓他的兒子成了婚,但據說女方是個二婚。而在他兒子婚後一年後,他的兒媳便有意無意的和他爭執,雞毛蒜皮點大事都吵,所以最終,為了三代人的安寧,他和配偶搬了出去,另蓋了間小瓦房居住,而這也正應了他兒媳的下懷。

雖然他的兒子成了婚,也傳宗接代了,但當初趿了那麼多賬,那麼多的錢,是需要他和配偶兩個人慢慢還的,並不能憑空勾銷,世上沒這等好事,所以他開始想著去外地賺快錢賺大錢,可玩命去幹活,但由於他的年齡超範圍了,體力也跟不上了,所以很多家單位都不要,而看得上他的,他又嫌工資太低,最終在兜兜轉轉,在走投無路間他跟著旁系弟兄下井挖煤礦,也的確在短期內賺到了不少錢,但離還完賬還差很遠。

一日,由於他技能不嫻熟,經驗不豐富,遇到突發情況慌張了,招使井下區域性空間小範圍塌陷,讓洞頂上的矸石團砸傷了腳踝,淌了很多血。隨即,同行的工友緊急把他送去了鎮上的衛生院,他一躺就是兩個星期。期間,當初那個帶他下煤礦的自家弟兄得到訊息後,第一時間前來探望他,還勸他讓老闆來下以便向老闆討要工傷補償,但他一臉平靜的陸續答覆道:“老闆應該沒空,不然老闆該來了。這半年,老闆也沒啥錢,老闆也不容易,畢竟老闆還要養那麼多人,我們也該為老闆想想...”

所以最終直到他老家的配偶,千里迢迢前來伺候他出院為止,他的老闆也沒來探望,甚至,後來老闆只託人帶給他3萬塊醫療費,就不了了之了,他從頭到尾,苦苦等待著,都沒再見煤礦老闆一面,而他也沒為自己多爭取點賠償,他是那麼的相信那個煤礦老闆。所以這便是他如今腿有點瘸,幹不了重活,在家閒散無所事事的真相了。

4、眼紅病——以前農村的老老少少都窮,大家都吃不飽飯穿不暖衣,所以民風淳樸,人們有來有往,待人真誠實在。後來,由於社會慢慢進步,公家修了橋鋪了水泥路,也安裝了路燈,所以有部分農村人趁著交通便利,便帶些土特產前往城裡售賣,最終發了家致了富。抑或是,有些人貸款承包幾畝池塘,專養一些生長週期短,產量高的經濟魚種,最終也發了財,買了豪車,蓋了別墅,成為一方首富。而在這期間,卻有些農村人,看不得別人比自己富有,於是“種西瓜給你整畝砍爛”、“種草藥給你整畝薅了”、“養魚給你整塘藥翻了”的慘案時有發生,不勝列舉,所幸現在有智慧監控的存在,讓心懷怨恨的人們收斂了許多許多。

5、人的劣根性——年少時覺得祥林嫂只是周樹人杜撰的一個人物,是憑空而來的,是虛幻不真實的,也是不存在的可笑。後來發現我宗族親戚,親朋好友,幾面生人,幾乎身邊都是,也包括我。精神是阿q,心理是祥林嫂,活法是孔乙己,病急是血饅頭,森羅大眾,活脫脫變成魯迅小說裡角色的鮮活集合體。

後記:由於時代原因,貧富差距巨大,娶老婆的成本日益增大,以及車房這些對部分人是種天文奢求,所以底層開始出現了一大批低慾望的年輕人,即“不買房,不買車,不結婚,不生子,只為自己而活”,同時,也信奉著“若我是鹹魚一隻的話,就沒人能從我身上得到任何好處了”這種看起來頹廢荒唐的座右銘。雖然這看起來很瀟灑,但其中的辛酸誰又能真實瞭解。或許,沒或許了吧,這個時代的巨輪,這個時代的土泥,註定很多底層人是韭菜是塵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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