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被輕輕推開,煜月走了進去。
此刻的憐生坐在一張藤椅上,背對著門,聽到開門的聲響,她的身體似乎輕輕地顫抖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複如常。
她一直都很安靜,煜月看著憐生的背影,少女纖細的身子陷在寬大的藤椅上,她的雙臂環抱著腿,小小的腦袋埋在雙膝間,整個人完全沒有了平日裡的生機和活力。
“憐生。”他輕輕地喚著憐生的名字,語氣比之平日裡溫柔了幾分。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憐生猛地站了起來,但是卻因為脫力又重新跌落在椅子上。
“你怎麼了!”煜月見狀,趕忙快步走到她身邊,扶住他的雙肩。
憐生抬起頭,此刻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一張像極了暮生的面容比她多了幾分稚嫩,此刻的她,就像風雪中飄搖的梅花,搖搖欲墜。
“爹爹?我是不是眼花了……”憐生似乎有些體力不支,一向身體就不好的她此刻更是有一種下一秒就要陷入昏迷的感覺。
“沒有眼花,爹爹就在這裡呢,你放心,爹爹這就把你帶出去,好不好?”煜月抱起憐生,剛想出門,卻被門外守著的侍衛叫住。
“殿下,您不可以帶憐生小姐離開這裡。”兩個侍衛擋著他的去路。
“如果我非要帶她走呢?”煜月此刻有些微怒,抱著憐生的手收緊了幾分。
“我們家殿下知道我們不可能攔住你,但是殿下跟我們說過,無論如何您都不能帶走憐生小姐,否則,您的夫人,可就要受些皮肉之苦了。”
侍衛沒有看他的眼睛,低著頭把之前煜陽交代他的話重複了一遍。
“你們!”煜月剛想發火,懷中的憐生不適地皺眉,發出了一聲嚶嚀。
憐生似乎也聽到了,她費力地睜開眼睛,“爹爹,你把我放回去吧,等過些日子,您再跟母親一起來接我。”
憐生笑了笑,一張臉蒼白地可怕。
“可是你……”
“憐生無礙的,撐些時日,咳咳,不,不成問題。”她笑著,這樣一抹笑更讓人心疼。
“你身子都成這樣了!還說無礙!”煜月開始有些煩躁了,說話的聲音連帶著都大了些。
“可是你若是就這麼帶走我,我娘怎麼辦。”憐生苦笑著,她清楚煜月的性子,他是個重情義的人,暮生對他而言,比他的性命都重要。
煜月沉默了,一方是自己心愛的妻子,一方是自己捧在手心的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他都捨不得割捨。
按照目前的局勢來看,煜陽需要他,不可能會對暮生和憐生做出什麼。
他沉默了片刻,還是選擇了抱著憐生回到房間裡。
“爹爹,您先走吧,我現在想靜靜。”他將憐生放在床榻上,幫她蓋上被子。
“可是,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不能沒人照……”煜月還想說什麼,卻被憐生打斷。
“爹爹,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新帝登基,朝廷正是用人之際,陛下還用的到你,我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用來羈絆你的一根線,哪怕是為了保住你,他也不可能會對我做出什麼過分的事,他不可能讓我就這麼死在這裡,您放心,我不會死的,我還想活著,長長久久地活著。”
憐生知道現在的煜月舉步維艱,她是個女子,不能像男子那樣上陣殺敵,只能盡自己所能為他排憂解難。而現在,只要她活著活著,就是他最好的幫助。她也清楚,煜月是煜陽心底裡的一根刺,但是卻又無法拔出,他的後人,煜陽定是必當除之而後快,既然他想他們死,那麼他偏要活著!
煜月見她這麼說,也只得退下,他也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現在還不是時候,他現在無法一擊制勝,那麼就只能先蟄伏,慢慢等合適的時機,再出手。
煜月退出房間,順手關上門。
“你們最好別讓我知道,你們虐待她。”他冷冷地看了幾眼門口的侍衛。
煜陽現在沒辦法殺了她,可是若是想要虐待她,稍加威脅,她定然不會告訴他。
“王爺,陛下有旨,允許您去見一眼王妃。”
正當煜月要離開之時,陽朔突然出現。
現在新帝登基,他不可能再繼續當二皇子,如今該改口王爺了。
陽朔說完,自顧自地往前走著,煜月不假思索,抬腳跟在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