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骨香?!”煜月大驚失色。
那太醫仍舊跪在地上不住的用衣袖抹著額際的汗,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說無法治好側妃又惹怒了這位殿下:“正是,正是。”
旋即又道:“微臣雖不知究竟為何,然而從側妃的脈象以及各種體態特徵看來,卻是中了脫骨香無誤……”
煜月頓時便一手扶住了一旁的木椅跌坐下去:“怎麼會?怎麼會如此?”
隨後終於強迫自己定了定心神:“有勞姜太醫,還煩請一定要治好生生,若是太醫不負所託煜月定當重謝!”
姜太醫著實有些為難,然而人命當前自然只能認命一般應著:“微臣定當竭盡全力不負殿下所託。”
煜月點了點頭,姜太醫便退下去為暮生準備一些延緩毒素蔓延的藥。
“為何偏偏是脫骨香?為何中了毒之人不是他,偏偏還要讓她受這許多痛苦?”煜月無力的閉了閉眼。
脫骨香,但凡對江湖中某些奇門異派有一些瞭解的人便是聽聞亦會聞風喪膽,這脫骨香無色卻有一種妖異的詭異香氛,輕者吸入香氣便會輕易迷惑人的心智對他人加以操控。重者,食入此藥便會脫骨生香,硬生生忍受血肉剝離之痛楚無藥可救直至死去。
煜月掃了一眼仍舊在床榻上昏睡的暮生,有些頭痛的揉了揉眉心。
盡然事已至此,眼下當務之急便是要及時找到可以醫治脫骨香的藥,還有最令人生疑之處便是:這脫骨香是如何會出現在他的府邸上又被人神不知鬼不覺的讓暮生服下?
房裡的姝兒早就聽到了風聲,秀秀正在房中給她敘述前前後後。
“娘娘,你去了大殿下府上時那暮生在後院練劍結果卻突然暈了過去,殿下請了宮裡的姜太醫來,一診斷說是中了脫骨香,這下子娘娘可以消除後顧之憂了。”
姝兒聽聞不發一詞,半晌才道:“我知曉此事。”
秀秀卻是不解:“娘娘如何知曉的呢?”
“因為那脫骨香,是我命人摻雜在她之前喝的藥中偷偷下進去的。”姝兒指尖輕輕點著桌子,神情淡漠就好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秀秀霎時張大了嘴巴,眼睛瞪的圓圓:“娘娘你……”
姝兒本也無意有特意與她解釋一番的打算便另提一事:“秀兒,去幫我準備沐浴更衣吧。”
秀兒:“娘娘,恕奴婢多嘴一句,為何我覺著自從您前一月去過大殿下府上後每次從大殿下府上回來第一件事便是將自己鎖在房裡沐浴更衣呢?”
“啪”!
“多嘴的賤婢!要你來提醒我何事做的何事不應去做?我說什麼你照做就是了,我是主子你是奴婢!”姝兒眉頭攏起,突然是無可抑制的怒意。
秀兒平白捱了這麼一下,心中亦不免覺得十分委屈一雙眼蓄滿了眼淚,一手捂住被打的那半邊臉頰應著“是”便出去了。
傳了人準備了沐浴的水,姝兒便驅散了所有婢子出去。
輕解羅裳,她光著一雙玉足緩緩踏入了浴桶中。
她的身子隨著她的動作不住的下沉,終於整個人被浴桶中的水給淹沒,腦海中那些一月前不堪回首的記憶此時悉數紛至沓來。
彼時,暮生還未曾被煜月以受罰為由廢了一身武功。
她雖早就做好了暮生回來煜月一心只會放在暮生身上的打算,卻不曾想過煜月會表現的如此明顯甚至日日見著她連眼中厭惡的神情都絲毫再懶得去加以掩飾。
即便她有心想要討得他的歡心,可他一顆心卻從來就不曾放在過她的身上。
愛情裡,先低頭服軟的人總是愛的最深也更卑微。
一開始,她可以僅僅憑著滿腔的熱情忽略他的態度,可是時日久了,人自然也是會失望難過的。
怪不得,冷漠原來是最無聲最深重的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方式,簡簡單單的就能讓人斷了所有的念想。
她終於被他逼上了絕路,無法,如今容妃已歿,她已經沒有了可以倚仗的人,唯一能去找的人,便只剩下煜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