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事已至此,再多說無益不過是徒增傷心罷了,最後的結果也自然是不歡而散。
煜月拂袖絕塵而去,樂容獨自一人在原地閣樓外吹了許久的冷風,她突然覺得這天下之大竟哪裡都容不下她,人間沒個安排處,最是可憐亦可悲。
花滿樓中絃歌絲縷不絕於耳,依舊有無數來尋歡作樂的客人尋著姑娘作陪,觥籌交錯推杯換盞,調笑聲聲入耳。
已是日暮,街道上亦漸漸熱鬧起來有些許叫賣聲,兩旁掛起了好看的花燈,將整個街道映襯的滿目琉璃。
煜月早已回了府上,而樂容而後也回了房中。
煜月甫一至府上,便見著姝兒在門口迎著,他雖飲酒過多卻依舊在下轎時謝絕了下人的攙扶。
姝兒見他下來連忙迎上去煜月卻目光絲毫未曾落在她身上過,徑自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而姝兒就在他經過自己身側那一瞬間中嗅到了那幾縷若有若無的酒氣。
“你今日出去飲酒了?”
“如何,現在連我飲酒也不許,這等小事還要我向你報備嗎?”煜月皺起眉頭。
姝兒察覺到了今晚煜月的不同連忙解釋:“姝兒沒有那個意思,只是多嘴問了一句,擔心殿下的身體而已。”
煜月勾唇冷笑一聲繼而慢慢逼近姝兒一隻手掐住了她的脖頸:“姝兒,你明知道我對你沒有半分愛意的,為什麼要賠上自己逼我娶你,這不是我們互相折磨嗎?突然煜月手上不自覺加重了一絲力道,姝兒的臉漸漸由紅潤轉為青紫,嘴唇也變得蒼白起來。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做的所有事情,自詡聰明過人可一點兒都不算起是件好事情。”煜月冷冷道。隨即突然一鬆手姝兒捂著脖子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殿下,姝兒沒有那個意思……”姝兒眼眶突然紅起來。
煜月無心見她這般演戲,側身避過她徑直進了府中。
“姝妃,不要放在心上,興許殿下這幾日是有什麼不順心的事情,你多擔待些,畢竟自從正妃走了以後你可就是這府中的主母了。”雲兒悄聲伏在姝兒耳畔寬慰,姝兒卻突然扇了雲兒一巴掌:“賤婢,殿下是你能輕易議論的,我的事情還用不著你來冷嘲熱諷。”
雲兒捂著半邊臉慌忙跪下:“姝妃息怒,是我多嘴了。”然則心裡卻暗自腹誹:呵,你在殿下心裡到底又算得上什麼?
書房中的煜月派程鈺守在門口不許任何人進出,自己獨自坐在書房中。
他從案幾的暗格中拿出一副卷軸,緩緩展開原來是暮聲的畫像但若細細觀去才會發現這女子雖與暮聲生的幾分相似到底還是有些微不同。
煜月不記得這是自己何時偷偷畫下的暮生的畫像了,只是每每想她在身邊時便暗暗拿出卷軸來看一看。
他的指尖一一撫過畫中人的眉眼各處。
容妃又遣人送來了密信,無非又是在逼他下決斷,雖然貴為外人眼中的殿下他卻到底沒有外人眼中所有的光鮮。
而暮生被趕出府也是他早有安排的,是他母妃逼他不得不做的決斷之一。
當初煜月甫一被賜婚之時便去找了容妃,那時他與容妃雖未多言然第二日,他卻還是去求容妃取消這門賜婚。
“母妃,這種成親之事是關乎著兩人之間的事情,不可隨意決定,何況母妃你是一直知道兒臣的心思的。”煜月在廳堂彎身恭敬的說。
容妃只是用纖指敲了敲木桌:“月兒,你覺得這瓊樓玉宇可美?錦衣玉食可好?”
煜月一時不明白她為何突然轉了話題卻也依舊回她:“瓊樓玉宇縱然美,錦衣玉食固然好然而見得多了也會厭也會惡。倒不如歸去,顯得自在愜意的多。”
“你到底還是不夠果決。”容妃嘆口氣。“我當初有多不容易才坐上了如今的位置,有多少人當初虎視眈眈想要置我們母子於死地,我卻還是一步一步護著你走過來到了如今。你現今說這樣的話說的這樣輕松不過是因為你從來就不曾體驗過你嚮往的那種歸去,若是你真的經歷了才會明白你現在擁有的一切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