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生和煜月已有許久不曾一起用膳和撫琴了,甚至連話也說得極少,也都是些不得不說的話盡是些客套話,讓府裡上下許多人頓覺兩人之間生疏了不少。自然也是看得出兩人之間定是發生了些什麼的,但他們不說就沒有人敢問。
煜月和她現如今常常是一日裡打個照面微微笑笑寒暄幾句問個禮便罷了。
暮生也不想再強求了,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她也不願總是折磨自己和他了,索性放過彼此。是以,她便常常和煜陽出去廝混,酒肆戲樓都不盡然,有一次煜陽甚至帶她去了青樓逛了逛,不日又是一身酒氣天明才歸家。
而煜月則在暮生每個宿醉在外的夜晚亦是一杯一杯酒穿腸而過一夜未眠。又在每個天明守在後門口準時開了門接她,抱她回了房又囑咐膳房做醒酒湯一匙一匙的喂她,爾後為她備好稀粥讓她醒來後用。
卻又在每一個她不曾醒來的時候離開,由是暮生一直以來都不知道在她醉的不省人事的時候悉心照料她的一直都是煜月。
旁的時候問起,身邊人也總說是應嬤嬤照料的,應嬤嬤不反駁,暮生也不再問。是呀,他現今應當是厭了自己吧,怎麼還奢求他來照料自己呢?本來就是因著這副容貌他才將幼年時的自己留下來的。
暮生想到這些便常常扯起嘴角笑笑而後一天又一天繼續與煜陽一同四處廝混。只是酒量日益好了起來,常常能和煜陽一般喝到夜半,而後便常常宿在酒肆,客棧抑或是青樓,有時也在煜陽府上。有次兩人醒來竟驚覺一同合衣睡在一張榻上,然後煜陽笑著:“不如你以後就住在我這府上吧?”
暮生也笑,笑著笑著就笑出了眼淚,也不回答。
一日,暮生去煜月房裡找他,不想看見煜月掛在木架上的一幅畫,她便走近些去看。
畫上的人啊,與她鮮明幾分相像,卻又不完全是她,她素手輕撫過那畫,畫上的女子拿著暮聲劍,一派英氣,卻不知為何眉頭輕蹙。
隨後暮生把畫從架子上取了下來捲起綁好,拿回了房中藏了起來。
煜月回來,果然四處尋也不見,後來想想,許是老天都不願他擁有,就用這畫告訴他:一個他不能愛,一個他不敢愛索性都只能放手。
“扣扣扣。”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暮生又尋常打扮了一番來了煜陽府上敲著門環。
暮生也曾覺得奇怪,他的府上常常門口是沒有人把守的,問他,他也只是笑說:“都有我這麼武藝高強的主子在了,還要守衛做甚?”
“來了。”開了門的就是煜陽,他不住打著呵欠著一襲素衣開了門,儼然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她每次來來意只有一個,煜陽便回身去房中收拾收拾陪她出了門。
“你身為殿下,不用上朝?”暮生規規矩矩走在他旁側端的問。
“上朝?我不過就是閑人一個,整日遊手好閑做我的瀟灑皇子罷了。”煜陽笑著微眯了他的鳳眼。
“別打了,別打了……”市集前面突然一陣喧嚷聚了許多看熱鬧的人,也有些似乎在一旁勸著。
暮生疾步走上去看,煜陽也緊跟了上去。
一位一身粗布麻衣身上還盡是補丁的女子跪坐在地上啼哭不止。一旁的男子卻怒目圓睜:“說,你到底給不給。”
“家裡的銀子都被你給敗光了,哪裡來的銀子,現在家裡連米麵都不曾有,你竟然還天天想著去賭坊,你這是不想我活了……”那女子坐在地上一陣哭訴。
男子急了忙吼一聲:“丟人現眼!”說著便去揪了那女子的頭發不住對她拳腳相向。暮生實在看不過去便擋住了那女子將她護住。
“呦,哪裡來的小女子,管起我家的事來了。”那男子臉上是不住的戲謔。
“呵,既然這天子腳下沒有王法,我便來正一正王法,讓你長些記性。”暮生上前一步只聽“咔嚓”一聲男子的雙臂便被她廢了。
她忙回身想扶起那女子,那女子卻一把推開了她,跌跌撞撞跑到男子身旁扶著他,繼而對暮生說:“我家的事何苦輪得到你來管,你廢了他的手臂,你讓我們怎麼過活?”
那男子早因被廢了手臂疼痛不已,這會兒更是不住的口中重複著:“我要上官府告你,你才沒王法!”
暮生氣極,她不明白怎麼會有這般不講理的人,甚至周圍的人也開始指點起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