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月點了點頭放下茶盞走至小丫頭面前扶起她:“不用這麼多禮,告訴我你為何要來這裡偷東西。”
小丫頭被他說的“偷東西”這三個字羞得紅了臉小聲辯解:“我不是故意的。實在是……實在是家裡沒有吃食了,我逼不得已才……”
那老婦人不禁疑惑起來:“我買你時給的那二十兩銀子呢?”
“我本不是要賣身葬父的,實在是我爹他想出了這麼個主意便拉我去騙錢,得了錢他便又整日混跡在賭場,我和娘親身無分文都無法度日了。”小丫頭也委屈起來頓時將事實全部傾吐了出來。
老婦人嘆了口氣:“哎,也是個可憐見的,您不如就把她留下吧,她家裡那邊再給些銀子給她娘吧。”
煜月對老婦說:“那這事就交給應嬤嬤你去辦吧。”
他剛說完,小丫頭卻阻止了她的去路:“不要……不要送銀兩去……”
“為何?”煜月心下疑惑不解,這個小丫頭身上好像並不只是表面看起來的那般簡單。
“得了銀兩我爹定又會偷偷去賭坊裡,根本不會管我娘親的死活。何況……何況他也並不是我的親爹!”小丫頭憤憤不平道。
煜月挑了挑眉似在等待她的解釋,她卻良久緊咬著下唇低了頭不言語。煜月見她這副模樣頓時想到了一個人,想到了他初見她的時候她被母妃刁難也是這一副模樣:倔強,逞強。那個人的名字已經成為了他心裡的一道傷,終年難愈。
煜月當下便心軟了想著算了,小丫頭卻又開口:“我本來不是東越國的子民的……但我委實想不起來我從前是生活在哪裡。只隱約記得好像有人把我送到了這兒,路途上我們一直被人不斷追殺。後來的事情我記不清楚了,只是醒了便在我現在爹孃的家裡了。他們膝下無兒女我便做了他們的女兒,那時候爹孃待我都是極好的,不過後來爹就變了……”
應嬤嬤聽了這些早就開始用袖子抹起了淚,煜月也更是有了幾分心疼。
小丫頭卻依舊在說:“我知道嬤嬤花了大價錢買我回來,你們又住在這麼好的府邸上定不是等閑之輩,我只求你們不要把我送去見官便好,趕我走我定是半點意見也沒有的。”
煜月卻前言不搭後語:“你可知那玉簪也是我母妃贈我的。她常年處在深宮之中我連見她一面都難,從小亦不是在她身邊長大的,這簪子是我想她了唯一的念想。”
“母妃?你是皇室中人?”小丫頭大吃一驚,煜月點了點頭。“對不起我卻是不知。”她邊說邊把那藏起來的玉簪還了他。
煜月接過玉簪溫潤的笑了笑對她說:“你娘親的事情不用擔心,你既不想把銀兩給了你爹那我便接走你娘安置好她,爾後她便再也不用受苦了。至於你,便留下來伺候做我的小侍女吧。”
小丫頭終於可以輕輕鬆鬆的笑了。
“你可有名字?”煜月問她。
“以前的不記得了,我到了爹孃家裡他們一直喚我丫頭,未曾給我取過什麼正經名字。”小丫頭一本正經的答他。
“那你以後就叫暮生吧。”煜月回身準備離開。小丫頭還在原地細細咀嚼自己的名字。
一旁的應嬤嬤卻突然說:“殿下你……”
“無妨,生長的生,諧音罷了。”煜月笑笑走了,可那笑裡卻又分明是幾多苦澀幾多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