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阿茵工分發下來的錢,也要上繳了?”
這話一落,不止陳玉萍支起耳朵,就連王小宛也是。
兩人嫁進來後就跟在孃家一樣,天天下田幹活,掙得工分於年底發糧發錢時,一同進了公家。
是人都想在身旁手頭留點錢,可一想起吃穿用度花公家,就連結婚開銷及娃所需等等也是時,便是開口說拿少點,便被一句‘那娃你們自己帶’給打了回來……
因為娃有人帶,就沒那麼多不願意。
不過這會有人提,自然不一樣。
“我的想法是,阿茵畢竟是城裡人,若之後她爸爸……”卓子敬打住那差點脫口而出的‘平返’兩字,在他爹瞭然的點頭時,接著道:“她想回邑省看她爸爸,手頭沒錢不太方便。”
“可若家裡不拿她這份錢,對不起付出多年的嫂子,可全拿,也不行。”卓子敬這話一下就說到讓人在乎的重點上,話落後不帶喘的接著。
“要不這樣,爸媽你們一年裡看取個多少給她就好,好讓她回邑省或是看她哥時,不那麼難看。”
如果卓子敬是以那些錢說要當花銷零花的,絕對站不住腳,可他用傅雲茵的爸爸哥哥時,那就不一樣了。
第一是傅雲茵是個外地人,第二是有恩於卓毅,所以這話多少起了點作用,也挑起王小宛與陳玉萍兩位嫂子蠢蠢欲動的心思。
“爸,老五說的沒錯,你看這回家沒個錢,像樣嗎?”陳玉萍可不是那種為他人做嫁衣的人,起了這頭,自然也得把自己圓進去。
又接著道:“不光是說五弟妹,我自己回去就特麼沒臉,有時人家還問我是不是大隊長家的兒媳婦,連這一丁點兒的蒜呀蔥的都要計較。”
陳玉萍本身就是個愛計較的人,這話從她口中說出來,著實有幾分笑點,讓人不免面色古怪,一副要笑不笑的憋住樣。
王小宛聽了陳玉萍這投名狀,事關利己,也抓住機會。
“是呀爸。”
“其實我都沒和你們說,這回孃家手頭上沒點錢買些禮回去,次次回去都被說的不能聽,我就……能不回去就不會去了。”王小宛說的婉轉,可都是成年人,哪能聽不出隱在底下的意思?
得了,小兒子這話完全挑起其他人想法了……張翠花微微皺了眉。
倒不是不高興,而是她知道兒媳婦們說的是事實,也明白手頭上沒錢是什麼滋味。
也是當過兒媳婦的人,怎麼會不懂。
她不禁瞅了眼自家老頭的臉,忽地覺得這辦了幾十年的黑臉,也特麼不容易呀。
其實媳婦兒賺的,她沒打算全拿,可為什麼會拿了,就只因當年蓋完房子後老家急用錢,家裡一時沒了錢,生活困難下,這才把媳婦們的錢一同捏住……
這會小兒子提了,便不能再默不作聲。
但是,不可能讓兒媳婦全拿走。
只因孫子都是長身子的年紀,所以該拿的該給的,樣樣不能少。
張翠花解釋了下當年家裡狀況,後道著:“媽也認同你們的話,不過家,還沒有分,等分了你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媽沒意見。”
“現在,該給的不能少,但也不能忽略了你們,我想……”她話頓了頓,讓著緊這事的人無不跟著緊張,一顆心懸在那兒。
“一成。媳婦自取所掙的一成,剩下依然入公家。”
張翠花不是那種苛薄他人,肥了自己的那種人。
她雖也會偏心,但和錢有關的事,卻是條條列列的分的明白,令人覺得事非分別,頗為公正。
這點嫁進卓家多年的王小宛及陳玉萍深有體悟,所以這些年來手頭上便是沒什麼私房錢,也沒真鬧出什麼麼蛾子。
是以現在得了工分所掙的一成為自留時,面對這樣的結果,王小宛與陳玉萍都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