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馨兒和衛詩禮趕到醫院的時候,魏依然已經被推入太平間,醫生說下來的時候已經死了。
陸馨兒埋在衛詩禮的懷裡痛哭起來,她淚眼婆娑地問:“她這是為什麼呀?她現在生活衣食無憂,難道她真的陷到一個怪圈裡?她怎麼這麼想不開呀。”
衛詩禮很顯然也很難過,他說:“別分析她了,畢竟她也是病人,她這個人一直就是一個以自己為中心的人,想要什麼千方百計地要得到手,好像所有人都得聽她的號令。”
“可這麼多年她也一直沒有打擾到你呀。”
“也是。讓她邁出這一步也不容易,透過女兒,她的心又死灰複燃了,真沒想到幫了她實際卻是害了她。真的以為一切都可以重來,太天真了。”
警察只做了簡單的問詢和調查,因為魏依然寫了一封遺書,讓調查變得特別簡單。
衛詩禮和陸馨兒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午夜一點多了,他們倆筋疲力盡心情也特別的差倆人誰也睡不著,陸馨兒把她的遺書又拿出來讀了一遍,上面淚水斑斑,看得出來她寫的時候經歷了怎樣的心理歷程。
衛詩禮看她又要看就說:“別看了吧,這件事快點過去吧,我們沒必要為她買單。”
陸馨兒說:“至少現在過不去,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沒了,她的女兒會怎樣想?是不是又要怨恨於我?詩禮,為什麼我們要經歷這麼多的磨難呢?我們又做錯了什麼?要是我們沒登記是不是她就不會走這條路?如果是這樣,我們也算是間接害了她。”
衛詩禮真的有些不高興說:“馨兒,難道我們為了她可以改變自己的生活嗎?錯的是我們嗎?為什麼我們要為她的行為買單。”
陸馨兒沒吱聲。
“我們什麼也沒錯,錯的是她,她也用這樣的代價說明瞭。”
“可我心裡……詩禮,請你別生氣,我們的婚禮往後拖一拖吧,為了你的女兒。”
衛詩禮將陸馨兒摟在自己的臂彎下說:“對不起,我的語氣太重了,我們別因為她而傷了自己。謝謝你的善解人意,我也不知道怎麼跟她說,等這件事過去一段時間,我們再舉行婚禮,一切都和原來承諾的沒有變。”
馨兒開始看信,衛詩禮說:“那就唸唸吧,我也想聽,剛開始沒認真看。”
陸馨兒開始讀了起來:
詩禮、馨兒,艱難地說一聲道別吧,看著女兒離開閘口的時候,淚水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假如人生可以重來,我一定不要現在的人生,我要那種自然而然不摻雜著任何功利性質的生活,可是人生就偏偏沒有假如。
與你分手的那段時光,腦子裡全是對你的抱怨甚至是怨恨,怪你不陪伴我,怪你從來都把我放在事業的後面……但自從到了美國,一切都變了味。無論他對我是好是壞,我的心裡腦子裡全是我們幾年下來在一起的畫面。林海生曾經罵我是一個永不滿足的女人,擁有的時候不懂得珍惜,而失去了卻無法忘懷。因為你們無法同日而語,我們的價值觀和人生觀有著太多的契合,而與他完全是不合並的單軌線。
從離開你的那天起,我就想過死亡這個沉重又永恆的話題,尤其是我與林海生的感情破裂之後,如果不是孩子這個時候出生了,我肯定第一時間回國像你懺悔。女兒的出生,掩蓋了我們瀕臨絕望邊緣的感情,我也把內疚和思念藏在心裡,如果不是女兒出生的問題,如果不是必須要找到你才能解救女兒,也許我一輩子也不敢再面對你了,但人生又讓我回到了你的身邊,那一切都是那樣的熟悉,我甚至常常不相信我們以前發生過事,尤其是我生病的時候,你對我的照顧,讓我終生難忘而幸福,我真無數次想再一次地從樓梯上摔下來……詩禮,原諒我做事的過激,但我不這樣做我又怎能讓你留在我的身邊?我說要做你們的保姆,你肯定認為是一句笑話,其實我是當真了。
假象總歸要被揭穿,我知道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你的心早就不在我的身上,可我卻再也無法自拔了。我也嘗試著想走出去,擁有自己的人生,但總是有個聲音在告訴我,我這輩子不配擁有幸福,遇見了你,再也不可能有人走進我的心裡了。
真羨慕馨兒,你擁有世界上那麼多的美好的東西,它們讓你更自信漂亮,與你相比我自慚形穢。你輕輕鬆鬆就能得到的,而我要窮盡一生也不能得到,幸福曾經離我那麼近,我卻輕易鬆手了,當我想再一次抓住它的時候,早已是物是人非了。
把女兒交給你們我很放心,我要用自己的方式解決永遠困擾我的痛苦,你們別為我的離去而難過,更別為我的離去而怨恨,因為我早已是無法控制自己了,我被生活折磨得不成樣子了。離開這個世界是我現在每天都最想做的,只是沒有勇氣,女兒走了,我的勇氣也終於來了,再見了,你們倆一定要幸福!
心裡要沒愛情,活著也失去了樂趣。
魏依然絕筆。
最後一句話,魏依然用筆重重地描了兩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