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馨兒其實也就站在臥室的門口,她知道外面就站著衛詩禮。就在很短的時間裡,陸馨兒想他們一路的過往,這是一個浸透著心酸的苦澀卻也包含希望和期待的,同樣也充滿焦躁和不安的一段模糊又清晰的記憶。
她一直笑,甚至希望他能推門而入,那樣他們就會像電影裡的畫面一樣,緊緊擁抱在一起。但一切都沒有發生,陸馨兒甚至有一點小失望,她不知道自己是真的愛上了他,還是感謝大於愛情。
她回到床上,用手按住猶如小鹿亂撞的心髒,慢慢平複自己的心緒。她剛要關閉臺燈,忽然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了進來,她一下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她直接接了起來,果然是他……程一鳴的電話。
陸馨兒的臉色從紅到白到灰,她死咬雙唇,任憑胸膛裡的金戈鐵馬,賓士踩踏,從高高的大樓失足而下的感覺,足有半分鐘,電話的兩頭均是一片死寂。
打破僵局的是程一鳴,他說:“我知道你現在掉進安保圈子裡了,以為無機可乘,不過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沒有萬無一失的事,只要我盯上你,你就跑不了。”
陸馨兒的好心情一下就消失殆盡,她不敢大聲說話,只能小聲但卻嚴厲地問:“你還想幹什麼?警察鋪天蓋地地找你,衛詩禮的人也一樣,你還能躲多久?”
“這正是我要說的事,你給我打一百萬,其實我想要一千萬來著,但你肯定不會給,你把一百萬打給我,我給你兩年的時間讓你清靜一下,但兩年後我會捲土重來的,到時候誰勝誰負才見分曉。”
“我給你一百萬?然後讓你東山再起?我是不是沒有腦子?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陸馨兒,你別給臉不要臉,我要一百萬對你是客氣的,就算你現在待在衛詩禮的家,你會天真地認為是天衣無縫嗎?另外,你永遠躲在那個玻璃房子裡嗎?我現在被圍得太緊,我想出去,如果我混好了,碰到一個比你好一萬倍的女人,事業也發達了,也許再也記不起你了,但是女兒我必須帶走,如果你不給我錢,我不僅一定要找到你讓你陪我一起下地獄,而且我還要找到你媽和女兒,我讓她們沒有一天好日子過,你不就是把她們送到德國了嗎?你以為真的能瞞住我嗎?用不用我說出她們藏身的城市?”
陸馨兒大吃一驚,母親離開的訊息她甚至都沒告訴表姐,但程一鳴還是知道了,這是個危險分子,如果一百萬能買來兩年的安穩,她覺得還是和算的。
陸馨兒覺得程一鳴就像她的影子一樣,無時無刻都在關心著自己的行蹤和她最親近人的生活,一想到這裡,她根本受不了這樣日夜煎熬的折磨,所以就在一瞬間她就選擇了最簡單的方式,天真地以為這樣便能夠一了百了。
“怎麼轉給你?”陸馨兒沒想找衛詩禮商量,知道他一定不會同意。
“怎麼轉都行,越快越好。”
陸馨兒把一百萬轉過去之後,心裡一直打著鼓,她怕程一鳴再一次失信於人,這些天她如坐針氈,再也沒有心情與衛詩禮調侃,隨時隨地要知道程一鳴的行蹤,希望他言而有信。
她的冷漠和絕情,她的瞬間變化,讓衛詩禮從炎熱的夏天直接跌入寒冷的冬季,那種切膚之痛讓他很不適應,也無法猜透陸馨兒到底是怎樣的女人。
衛詩禮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他忽然發現,陸馨兒是一個喜歡多變的女人,前兩天還溫柔似水多情得好像認可了他,這幾天忽然就變了臉,晚上吃飯的時候,連話也不願意多說,而且只要吃完就躲到屋子裡,要不就和陳姨在一起。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他。衛詩禮大罵自己太多情,身上那種說不出來的熱情也漸漸消退了不少。
生活的節奏終於從驚心動魄回到了一潭死水的原來狀態,沒有意外的日子,就是異常沉悶的。
大約過了十多日,這天衛詩禮很奇怪地對陸馨兒說:“真想不到,程一鳴竟然跑了,而且據可靠的訊息竟然跑到國外去了。”
“去的是哪個國家?”陸馨兒很害怕他去找自己的母親和女兒。
衛詩禮有些疑惑地問:“怎麼你好像知道他要走一樣?他去的是巴西,和德國相差十萬八千裡呢,不用擔心。”
陸馨兒懸著的一顆心終於平穩下來。
“我可以上班了吧?”陸馨兒從未有過的輕松。
“可以,但也要注意安全。”
“好,我會注意的。現在半年也過去了,我想去總裁班恢複上課,你呢?”
衛詩禮想了一會兒說:“我下半年還有挺多事的,但這個課也不能耽誤太久,我們一起去吧。”
陸馨兒立刻露出甜美的笑臉。
衛詩禮真拿她沒辦法,她的變化就是瞬息萬變讓人猝不及防。他心想,你怎麼不去學四川的變臉呢?不用老師教就能會。
陸馨兒當然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但她又說:“要不我回自己家吧,咱們總這樣在一起也不是個事。”
衛詩禮在這件事上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說:“堅決不可以,他是走了,不代表他不回來,到時候又是人仰馬翻的,你在我家究竟有什麼不方便?”
陸馨兒知道程一鳴走了,心情自然是好,就開玩笑說:“怕影響你找女朋友。”
衛詩禮一臉嚴肅地說:“反正我不怕你找,你就是當著我的面,我也沒覺得不方便,以後這個事就別提了。”
衛講禮很是糾結,他一直以為他們之間雖然隔著千山萬壑,但總會被時間輕輕抹去。然而有時已經柳暗花明了,卻突然之間又回到山窮水盡的初始。
陸馨兒也生氣了,心說找就找,誰還找不到嗎?氣得她把門摔得很響。衛詩禮也沒願意再理她,開車就出去了。
可見所謂男女之情,瞬息萬變。昨天還鳥語花香轉眼電閃雷鳴,留不下一絲痕跡。
陸馨兒如出籠的鳥兒一樣,第一天又來到總裁班,她雖然和衛詩禮一起來到班上,但兩人的表情一個嚴肅,一個愛理不理。
陸馨兒不知道這幾天衛詩禮為什麼這麼反常,而衛詩禮也覺得她太過情緒化,好和壞轉變太快,而那天晚上的事,他現在甚至不敢回憶,每當他回憶起來的時候,都有一種被人嘲笑的感覺,尤其是他的‘證據’證明瞭他真的動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