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註定無法回頭,杜德鋒還會選擇和付遠昀在一起,而付遠昀在看見他的時候,是否還會心甘情願地戀上呢?旁觀者無法給予一個準確的答覆,當事人也未必能做出合理的回答。
迷迷糊糊地醒轉過來,眼前的情形讓杜德鋒覺得分外陌生,他坐在一輛汽車的後座上,前面有一個人正在開車,他看不清此人是誰,因為車裡煙霧繚繞,空氣瀰漫著一股菸草的氣味,想來是開車的這個人在車裡抽了煙,煙味無法散到外處,便只能在裡面安然存在著。
他聞不慣煙味,當即就有些不可控制地嗆了幾口,開車的那個人聽到了後座上的聲音,語調極為平緩地開了口,道:“這麼快就醒了?我還以為等到了天亮,你才會睜開眼睛的。看來,還是我估算錯誤,你再如何不濟,也到底是一個天天練武的,身子骨豈能遜色於他人?”
杜德鋒聽到說話的這個人竟然是範先生,原本還有些暈眩的腦子,瞬間就變得清醒一些,瞧著他的一雙目光正用後視鏡打量自己,道:“我醒不醒來,對於範先生來說就那麼重要嗎?”
正在開車的範先生聽他這麼說,不免笑了起來,道:“如果是在以前,恐怕還不是最為重要的,但如今嘛,卻是一定的。因為,在你昏迷期間的這段時間裡,發生了一件極不尋常的事情,就是因為這樣,你現在才是眾矢之的。杜少帥,你想要聽嗎?我保證,你一定會很吃驚。”
杜德鋒對於他的所言並沒有特別高的關注,反倒是對於他帶自己要去的地方,表示出了幾分興趣,道:“能夠被範先生認定是一件極不尋常的事情,那麼這件事情就一定不會特別普通,如果這個人選還偏偏是我,那麼我就可以想象得到,你帶我離開是一個什麼意思了。”
他注視著車窗外仍是漆黑一片的夜色,便是輕輕嘆息了一聲,道:“畏罪潛逃,從來都不是一個多麼好的詞彙,但我偏偏就冠上了這樣的標籤,而且還是被範先生弄上去的那種。如今你帶我去的地方,恐怕也不是一個好地方,如果我的所想並沒有錯,要去的應是南陵城吧。”
範先生聽著他的這個回答,倒是覺得有點意外了,不過他略微想著,也就明白過來了,他心裡的那個答案究竟是從何處而來,但他卻表現出了一種故作不知的態度,考慮到了此人並不喜歡聞煙味,他伸出手將車窗搖開了一條縫,道:“能告訴我,你為何會有這樣的念頭嗎?”
杜德鋒並沒有選擇隱瞞,他揉了揉自己因為聞到煙味以後,頓覺有些痠痛的太陽穴,道:“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大概就是一種直覺吧,每次我和你談論事情的時候,偶爾提起南陵城的戰事,你總是會顯得有些緊張。儘管這樣的變化,在你的臉上,表現得微乎其微,但你莫要我的身份,我本就是一個習慣於揣測每個人是什麼特性的人。因此,我就發現到了,你對於南陵城的在乎,比誰都要多,眼下那裡的戰事最為吃緊,若是你要關心的話,也就……”
他還沒有將自己的話語全都說完,範先生的話語便提前說了出來,他的眉頭擰成了一團,想來是他的所言,已讓他覺得不適和反感,道:“姑且就算是你說對了吧,我的確是要帶你去南陵城,不過我的目的卻不是要你生的,而是要你死,藉著的理由便是你和日本人交往甚密。”
自己的言語被他打斷,這或許是一種情理之中的事情,每一次他只要說起南陵城,這個人的反應總是變得特別怪異,說是緊張,卻又有點不放在心上的隨意,說是根本就不在意,但他的做派又難以讓人覺得,他和此事當真毫無聯絡,若是真的這般想著,唯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他和南陵城的某些人,或是每個人,有著極其特殊的聯絡,這種聯絡或許是一段深入骨髓的愛情,亦或者是一段無法割捨的親情,還有可能會是一種不易察覺的利益關係。
無論是哪一種,對於這位範先生而言,都不能算是一種好事情,因為,這會成為他身上為數不多的缺點,如果被人輕易捏在手心裡,繼而獲得了什麼主導權,那麼他的處境就變得很是微妙,到了那個時候,就不是他用計來對付別人,而是別人用計來對付不可一世的他。
杜德鋒想到了這一點,便是覺得這一點極其重要,如果可以,他當真想要將之牢牢地攥進手心裡,成了要挾範先生的最有利武器,那麼他的處境就不會是現在這樣,任此人擺佈了。
在這一刻,他不禁想起了死去的付遠昀,他不禁在想,如果此人仍在自己的身邊,他會給予一個什麼樣的回答?是演一出好戲,假意消除他的顧慮,隨後他們再從中尋得機會加以逃脫?還是按兵不動,表面上聽從他的安排,實際上卻是在想著對策,藉機爭得一線之機?
想象之中的美好,往往帶著幾分令人心碎的淒涼,想著這些的杜德鋒,的確是有些不知身在何處的味道,可是在他想到了付遠昀在他懷裡逝去的畫面時,他的美好不禁被打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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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了一地,也無人願意去收拾,他只有自己彎下腰,一點點地用手拾起,縱然雙手會被這些堅硬的鋒芒弄得滿是傷痕,但他也沒有顧及到這些,畢竟,這都是他自己種下的惡果,怨不得任何人,而他也早就註定了,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這便是他應得的懲罰。
杜德鋒的這些念頭,並沒有讓範先生察覺,他開車的手依舊很穩,思緒也沒有超出他的範圍,他儘量將自己的情緒控制到最好的狀態,道:“對於一個想要你死的人,你會有一種什麼樣的看法?是繼續偽善下去,和他好好周旋一番,還是直接撕破臉皮,和他硬碰硬的幹一場?”
杜德鋒沒有回答他,他只是將自己的身體倚靠在車座上,裹緊了自己身上穿著的黑色大衣,便閉上了眼睛,再度沉睡了過去,範先生沒有聽到他開口,透過後視鏡,才發覺他是靜靜地睡著了,雖然他不知此人的所為是出自真心,還是假意,但他沒有打擾到此人,專心地開著車,不知不覺間,他們距離南陵城已經不算遙遠,如果以此車程來看,估摸著到了清晨,他們就可以到達南陵城外的那一片樹林,而再往前開上一會兒,他們就可以到達主城門口。
時間本來就是用來精打細算的,在自己下決心去執行這一個計劃的時候,他就對自己制訂了十分嚴格的標準,他不容許自己出錯,也不容許自己的所想,會出現一絲一毫的意外,可是上天並不怎麼厚愛他,在他計劃得分外順利的時候,他的棋子卻脫離了他的掌控,死了。
這讓他的心裡本能地生起了一些高程度的警惕觀念,他仔細地將所有的一切都想了一遍,故而他到了最後,他捨棄了自己一直利用著的姚念珺,選擇獨自一人去完成接下去的事情。
這樣的做法,並不一定代表著對她不夠信任,可面對著自己精心所想的計劃,說到底,他比誰都要仔細,每一個細節,他都不想放過,而每一個人,他都務必要得到最好的安排。
安排得不夠到位,或是不夠融會貫通,做不到走這一步,就能達到好幾步的做法,他就不能一天放下自己的一顆心,以前他是這麼想的,現在也是這樣,甚至還有點變本加厲,只要此人有了一點想要脫離自己的念頭,他都會是一種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態度,對待死去的付遠昀是這樣的想法,對於身後的這位杜少帥,也同樣逃不開這個真理對於自己的束縛。
坐在身後的這個人,並不是一個閒得住的人,他的想法太多,不利因素也太多,或許他的這番入睡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冥思苦想著,要用何種方法對付自己,他絕對不能大意。
只有用著更多的精力去關注這個人,以防他藉機使詐,好在此人睡得一直都很安穩,直到自己將車開到了那片樹林裡,杜德鋒才算是願意睜開了自己的眼睛,他看著車窗外的天色已是微微亮起,而這輛車依舊在開著,道:“真是辛苦範先生了,讓你足足開了一個晚上。”
他說著這話,便有些慵懶地伸了一個懶腰,看著此人並沒有什麼反應的模樣,只是笑了笑,道:“怎麼了?範先生?你為何不說話呀?是不是因為,到了這裡,讓你勾起了什麼往事?”
這一次的範先生,倒是沒有再擁有什麼異樣的情緒,而是不自覺地惋惜了一聲,道:“好好的一個付大郎君,怎麼說死了,就死了?讓人覺得頗感意外,也讓人覺得備受打擊。如今重返故地,不知道少帥會有何種心情,只是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會是絕對快樂的那一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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