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晗如說著這話的時候,心情明顯是十分愉悅的,但當她聽到了野人的咆哮聲時,剛擁有了一會兒的好心情,也瞬間轉變成了一種鬱悶的嘆息,道:“這麼晚了,他難道還不睡嗎?”
鄭皓軒牽著她的手站起身來,聽到她這麼說,只是無言地笑了笑,帶著她往前而行,步伐也開始逐漸加快,道:“還有體力嗎?我們可是要開始逃亡的序章了。晗如,準備好了嗎?”
趙晗如握緊了他的手,回以他一個柔和的笑容,腳上的步伐也逐漸跟上了他的速度,道:“再不去準備,可就要被野人吃掉了,小女子還不想被誰吃進肚子裡呢。因此,可愛的少爺啊,還請你帶著小女子快跑吧,若是真的能夠逃脫出去,小女子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
鄭皓軒只覺得這話說得有趣,臉上的笑容也沒怎麼斷絕過,握住她的手,便開始不斷往前狂奔,不過他顧及著她適才消耗許多的體力,帶她跑著的這一段路,都是循序漸進的方式,跑一會兒的時間,再緩慢走上一瞬的功夫,隨後再接著跑下去,這般調整自己的狀態,使得她並不至於那般吃力,也使得在後面跟著的那個野人無法招架得住他們的這般挑釁和羞辱。
野人確實很不開心了,與其說是他們這般玩弄他,讓他的心裡生出了太多的怨氣,還不如說是他們待在陷阱裡那麼長的時間,竟還能如此生龍活虎,體力也不曾真的消耗過多少,如今逃出了陷阱,也是思路極其活躍,並沒有多久就和他拉開了距離,讓他看著分外生氣。
他心裡是很清楚的,他身上的打扮雖然是邋里邋遢的,可他絕對不是什麼無知的野人,他原本是一個極為正常的人,享受的生活也是極為富貴的,之所以會造成今日的格局,無非是因為自己選錯了一條路,既是聽信了別人的話,繼而上了別人的當,也是讓自己完全沒了別的選擇,只能像個神經病般地待在這裡,哪裡都不能去,外面的世界,和自己徹底隔絕。
早知道會有這樣的際遇,他應該從一開始就不要去招惹趙鬱如,和她上演什麼濃情戲碼,若不這麼做,他還是褚家三少,還是什麼都會有的富貴少爺,他還能夠和他的好阿航一起度過很多的時光,不像是現在,他的好阿航已經死了,而且還是被他親手殺死的。
到了如今,他都還是能夠記得,瘋狂的自己是如何將最為心愛的阿航殺死的,一把很是普通的匕首,握在手裡的時候還不覺得什麼,但時間長了,卻是越來越愛不釋手,它可以砍掉很多粗壯的樹木,能夠充當取暖的工具,它也可以讓那些動物們感到畏懼,繼而成為他的盤中餐,它更可以直勾勾地穿透了阿航的胸膛,讓他當場斃命,成為自己真正的腹中物。
他只要想到阿航面對他時的恐懼,想到阿航最後死在他手裡的慘狀,他的心裡就變得分外難受,這個人是他最愛的人,他怎麼就能狠得下心,將心愛的阿航吃進肚子裡呢?
然而,他想到自己被褚家人直接逐出了家裡,想到自己的飢不果腹,想到他帶著阿航待在這裡的日子裡,兩人不再是恩愛的狀態,而是互相厭惡的情形時,他的那些傷感就瞬間消失得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平靜,他做得沒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如果連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了,什麼親情,什麼愛情,什麼權勢,都是不值得一提的,他相信,他沒有錯。
褚三少又一次恢復至了最初的冷靜,他分外仔細地找尋著樹林的各個位置,目的也變得十分明確,他要將這兩個人吃進肚子裡,無論他們是誰,有著什麼樣的身份,只要他們成了兩具屍體,成了自己肚子裡的食物,這一切也就應該徹底結束了,什麼後果,他都不在乎。
鄭皓軒抱著趙晗如躲在一棵樹後,聽著此人極其細微的腳步聲,還有他四處尋找他們的持之不懈,在她的手心裡緩緩寫著幾個字,我們要想個辦法,讓他成為外面之人的目標。
所謂的外面之人,不需要多加猜測,趙晗如也能清楚,他是在指杜德鋒的兵士,剛才之所以往前而行的方向忽然產生改變,原因也恰是想到了有人在外面守株待兔的計謀,為了能讓他們化險為夷,只能選擇將這個野人推出來,只是,到底應該怎麼推,卻是一個不小的難題。
雖然兩人不曾詳細地討論過這個野人,但適才此人的各種所為,他們也能看得出來,他的思緒十分縝密,根本就不是單純無知的野人,估計此人待在這裡,也是別有目的,實在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人物,想要成功矇騙他,讓他上他們的當,這一點還當真需要好好思索。
鄭皓軒在想,趙晗如也在想,忽然,野人的咆哮聲就這麼沒有徵兆地吼了出來,這一次的他顯然是憤怒到了極點,就連說話的語氣也明顯加重了,道:“都給我出來,我要吃肉,我餓我要吃肉!你們以為躲在哪個角落,我就能不知道你們在哪裡嗎?若是讓我找了出來,不管你們是什麼出身,不管你們是不是傳說中的鄭少爺和鄭少夫人,我都要將你們吃進肚子裡,就像是我的好阿航,我是多麼愛他啊,可是他也終究被我吃進去了。哼,不要惹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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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人又一次發出了好幾下的咆哮聲,隨後再度凝聚起了自己的精力,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地找尋,每去一處地方,那裡都會傳來“歘歘歘”、“咚咚咚”的聲音,像是什麼鋒利的東西,直接砍向脆弱的葉子和粗壯的樹幹,這才發出的特殊聲音,難道,那個野人的手裡還有武器?
趙晗如不安地擰起了眉,這一刻的她,實在是有些思緒難寧,而抱著她的鄭皓軒卻顯然抓住了野人話裡的意思,在她的手心裡緩緩寫著,他認識我們,估計也是我們認識的人。
經他這麼一提醒,她慢慢回想著野人所說的話,一個人頓時出現在了她的腦海裡,她又仔細地回想了一遍,覺得自己的推測並沒有錯,在他的手心裡緩緩寫著這個人的名字,褚三少。
鄭皓軒推測的也正是此人,他對她略微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她的此番想法,隨後在她的手心裡繼續寫著,看起來是之前的事情,讓褚家將他逐出家門,他無處可去,只能待在這裡。
趙晗如輕輕地應了一聲,在他的耳邊輕聲說著,道:“不僅是這樣的,我看到過他拿著骨頭的模樣,那種感覺已經不是正常的人了,我估計他待在這裡的時日已有很久,而在沒東西吃的情形之下,他終於開始喪心病狂地吃人,連他最喜歡的付遠航,都被他無情地吃掉了。”
關於這件事情,鄭皓軒瞭解得並不是很多,但他也能略微知曉一些,褚三少和付遠航之間過於親密的聯絡,如今聽得一人竟被一人吃進肚子的詭異事情,光是去想這樣的畫面,就是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如今被她這麼輕飄飄地說了出來,臉上的神情也變得有些苦悶。
趙晗如卻沒有去顧及他如今正翻湧著的思緒,她只是略微思索了一會兒,道:“我倒是有個好主意,今夜的月色不算特別好,而他的狀態正是最為癲狂、最為混亂的時候,我們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做一齣戲,讓這位褚三少能夠好好反省,把心愛之人殺了,是什麼樣的代價。”
鄭皓軒聽到她這麼說,頓覺這個想法可行,可看著兩人身上的裝扮,有些無奈地嘆息了一聲,道:“想法是好的,可我們能夠運用的東西實在太少,恐怕最後的效果也不怎麼好啊。”
趙晗如卻並不怎麼放在心上,僅是一臉笑眯眯地看著他,道:“放心好了,我的大少爺,這種小把戲,我以前可是用得很多的,要不然的話,趙家府邸的人,為何會說我很可怕呢?”
她說了這話,雙手輕輕推開著他的懷抱,將手指放在嘴裡用力咬破,指尖流出的點滴鮮血,緩緩塗抹在自己的臉頰、眼角,以及嘴唇上,隨後將自己的頭髮徹底散開,儘量將之垂落在自己的胸前,而她的雙手則隱在袖子裡,道:“我說好話,你就拍樹,我不信,他會不上鉤。”
趙晗如這般說著,眼裡便多了一抹別樣的自信,輕飄飄地往前緩慢而行,一邊在走,嘴裡卻在輕聲哼著,道:“你騙了我,你騙了我,你說過,你很愛我,可到頭來,你卻將我殺了,成了你的盤中餐。我死得好慘啊,是死不瞑目啊,地府的閻羅不肯收我,誰都不願意收我,我心裡苦啊,我無處可去。三郎啊,怎麼辦呢?我好害怕,我好無助,要不,你來陪陪我吧,我們黃泉路上做了伴,死了也不會孤單。三郎啊,你就答應了吧!三郎啊,三郎!”
她此話剛剛說完,身後的樹木就開始傳來“刷刷刷”的聲音,那是鄭皓軒尋來一根樹藤,對準樹木用力抽打的聲音,在這樣的背景之下,她的聲音也開始變得更加哀怨,待在遠處聽到這些的褚三少,終是哀嚎了一聲,道:“不,我才不要,我要活下來,你走開、你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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