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一堆補品的付遠昀,站在鄭家府邸的門口,卻始終都不曾走進去,他在想著自己的那些說辭,也是在想要究竟應該怎麼去做,才能讓鄭家的這把火熄滅些許,如果真的以杜德鋒的所言,用武力的方式解決此事,恐怕要不了多久,南陵城便是一種人聲鼎沸的局勢。
正如同杜德鋒自己理解的那般,他還沒有真的站穩腳跟,就開始興師動眾地做這做那,沒有人信服是一個問題,他無法掌控住手裡的權勢,也是一個分外嚴峻的難題,若是不及時解決,事態只會一發不可收拾,因此,他就成為了杜德鋒推出來的一個替罪羊,替此人擋災。
最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付遠昀上前敲響了鄭家府邸的大門,等了半響的功夫,門開啟了,開門的那個人,他其實很熟悉,正是鄭家管家,對於他的到來,管家似乎並不覺得意外,他只是看了自己一眼,道:“請付大夫在外稍等片刻,容我進去通報,還請你多多見諒。”
付遠昀當然不能不見諒的,畢竟他知道做錯事情的並不是鄭家,如果是佔理,勝算最大的也不可能是他,於是,他只能在外等,無論他要在外面等多久,他都不會有所抱怨。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大約是快要過了三盞茶的功夫,鄭家管家才姍姍來遲地重新開啟鄭家府邸的大門,看到他依舊筆直地站在原地,趕忙上前對他賠了禮,言語之中也顯露出了諸多的歉意,道:“付大夫,可真是對不住,讓你等在外面那麼久的時間。其實你待在府邸裡,也應該是能知道的,夫人平時的睡眠質量並不是很好,以前大多是在房間裡,點燃了清新寧神的薰香,這才頗為安穩地睡上一覺。然而,現在啊,這情況,你說,她怎能睡得著呢?”
付遠昀對此是十分理解的,他緩緩點了點頭,客客氣氣地回應著此人,道:“鄭夫人確實是睡不著的。誰遇到了兒子和兒媳生死不明的情形,苦苦盼望著他們平安的訊息,卻是終到最後只能瞧見他們的屍體,那種絕望的心情,還有那般心碎的場面,當真是別提有多麼難受了。”
他看著鄭家管家聽了自己的這一番話,臉上瞬間露出了頗為哀傷的情緒,他的語氣也漸漸和緩下來,試著勸慰起了此人,道:“只是,恕我冒昧多言幾句,人這一生需要經歷太多的事情,會有歡喜,就會有別離,鄭少爺和鄭少夫人會遇到這樣的事情,說真的,這是誰都不願看到的。然而,鄭家的日子還是要接著過下去的,還請鄭夫人切莫要這麼悲傷下去,以免傷了自己的身體,也讓別人乘機鑽了某種空子。我想,這也並非是鄭家想要的,不是嗎?”
鄭家管家聽到他這麼說,倒是沒有想象之中的認同感,而是忽然反問了他幾句,道:“付大夫怎麼就確定我們鄭家想要的,就是你所說的呢?或許,我們真的想要別人鑽了空子呢?”
這句話頓時讓付遠昀無從回答,而看到他如此反應的鄭家管家,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又回到了最初見到之時的那般穩重,道:“夫人已在大廳裡等候,付大夫請隨我來吧。”
他說著這話,便做了一個“請”的姿態,付遠昀瞧著這一切,適才還有些想通的事情,又一下子變得難以解釋,緩步朝裡面走去的時候,他還是開口問起了阿福的情況,道:“我聽說,阿福病得很重,今日前來,既是過來看看他,也是想以我的醫術,讓他得以康復,不知道……”
鄭家管家對此並沒有作答,如此反應讓付遠昀更是覺得整件事情已是往最壞的方向發展了,擰在一起的眉頭未曾舒展過些許,直到瞧見了坐在大廳裡悠哉喝茶的鄭沈氏,他的臉上才漸漸流露出了幾分笑容,在她面前站定後,便對此人行了一禮,道:“夫人,您……”
鄭沈氏將手裡的茶杯放在了一邊的桌几上,看著他臉上的笑容,還有他手裡的那些補品,未曾等到他的開場白全都說出來,就直接打斷了他的話,道:“杜少帥的面子當真是不好給的,明明是他犯了錯,將我府上的小廝打成了只剩下一口氣的命,卻讓不相干的付大夫來當這個說客,充當一個替罪羔羊的身份,你不覺得,心裡懊惱百倍,或是心裡憤恨嗎?”
付遠昀知道這是一個激將法,他並沒有就此上當,只是不甚在意地笑了笑,道:“替罪羔羊固然是一個比較倒黴的身份,可這也不是誰都能擁有的,對於這位杜少帥而言,更是少之又少,我能擁有這樣的身份,其實那也不錯,至少,我在他眼裡還是一個可造之材,並不平庸。”
鄭沈氏對於這樣的回答,還是覺得有些新鮮,多看了此人一眼,不禁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道:“好好的一個年輕人,為何不做一些正當的事情,反要做一個被人利用的小丑,還這麼沾沾自喜呢?難道,你就不怕你和杜少帥的某種聯絡,會讓那位喬小姐不開心嗎?”
聽到她提及了自己和杜德鋒的聯絡,還有那位他的未婚妻喬韻琦,付遠昀的情緒瞬間就變得很不對勁,不過,他的自制力還是剋制著他不要在此時生氣,他略微冷靜了一會兒,才開了口,道:“我的事情,就不勞夫人多掛心了,我今日前來,除了是來看看您是否安好,便是來看阿福的。我知道,他傷得很重,對於這一點,我代表杜少帥表示歉意,還望夫人能夠允許,讓我過去看看他,如果可以,我還想以自己的醫術醫治他的傷,讓他能夠好轉起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鄭沈氏聽他這麼說,便是覺得有些好笑,道:“代表杜少帥表示歉意?這話倒是有點意思了。直到今日,我才算是明白了,原來付大夫的面子竟然如此大,能代表杜少帥說話了,只是我卻不明白,之前在府邸裡鬧了那麼多的戲碼,還有那位嫁入鄭家的趙姨娘,可否也是出自杜少帥的授意?如果付大夫說了是,那麼我就讓你去看阿福,不然的話,還請直接回去吧。”
話裡的意思這般明顯,讓付遠昀不由吃了一驚,他深知自己的處境已是到了非常詭異的地步,如果他說了是,那麼就是直接承認了,杜德鋒早在還沒有來到南陵城之前,就開始謀劃了很多事情,既是引發了鄭家和趙家的直接矛盾,也是要將鄭家徹底收攏至自己的陣營裡。
這種做法的後果是,杜德鋒的名聲會受到最為直接的影響,既是對他的後續安排起到阻礙的作用,也是讓他在南陵城裡再難站穩腳跟,變成誰都不信服的角色,受盡所有人的排擠。
如果他說了不是,那麼他倒是可以安然無恙地走出鄭家府邸,只是隨之而來的是鄭家徹底爆發的怒火和反抗,以他們的勢力,他們是可以凝聚起南陵城裡多數家族的力量,對杜德鋒造成直接的威脅,無論他是否運用手裡的武器,毫不留情地對準這些人,結果仍是一樣的,那就是,他們不可能承認他是南陵城的最高長官,等待杜德鋒的只會是黯淡收場的離開。
無論是哪一種答案,結果都對杜德鋒極其不利,這讓付遠昀本能地擰起了眉,並不太好的心情也隨之慢慢顯現出來,道:“夫人,您這般咄咄逼人下去,對鄭家真的會有什麼好處嗎?”
鄭沈氏沒有回答他的這個問題,只是語重心長地對他說了幾句,算是對他的最後忠告,道:“那麼,付大夫為杜少帥這般忙碌,又能得來什麼好處呢?雖然我對於這位杜少帥的瞭解並不比你多,可你的心裡應該也很清楚,待在這樣的一個人身邊,危險究竟會有多少,應有的結局又是什麼。年輕人,我經歷了太多的風浪,也見識過太多人的嘴臉,因此,我還是奉勸你一句吧,凡事都要想清楚再做,莫要等到無路可走之時,才回頭想要彌補什麼。”
付遠昀聽著這話,不禁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或許在他的心裡,他也是能夠明白鄭沈氏的意思,可他已經做出了抉擇,這個抉擇一旦開始,就無法再回頭,也無法再輕易說後悔了,他頗為慎重地對她行了一禮,道:“謝謝夫人的忠告,只是,既然我已經踏上了這條路,就註定了無法再回頭,因此,我只能朝前看,無論結局是什麼,這都是我的宿命,我認命。”
他停頓了片刻,對於她適才提出的那個問題,進行了準確的解答,道:“夫人的意思,我很明白,無非是不想讓鄭家捲入目前的局勢裡,只想要做一個太太平平過日子、安守本分做生意的家族,其他的事情,一概都不願多管,實屬一個保全自己的態度。可是,這把火已經燒到了自家門口,再要相安無事,恐怕也由不得自己了吧?阿福的事情,就是一個無言的警告,雖然杜少帥說了,此事就到此為止,不過以我對他的瞭解,他必然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夫人還是早做準備,以防他接下去再做什麼事情,讓鄭家再度陷入被動之中。”
喜歡錦繡緣:錯嫁新娘腹黑夫請大家收藏:()錦繡緣:錯嫁新娘腹黑夫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