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昱所說的這一番話,既是帶著一種不能逾越半分的警告,更是一種強而有力的暗示,他對於阮明昊的不善態度,並不是因為此人的能力當真不夠好,而是因為此人和小曼妮走得太近了,近得超過了他這個身為小曼妮爹地的距離,這種感覺讓他很不喜。
阮明昊自然是聽出了他的意思,對於小曼妮很黏自己的態度,他從來都只是覺得是因為自己待在小曼妮身邊的時間久了,她才會表現出一種特殊的依賴,尤其靳昱的事情還那麼多,根本就沒有足夠的精力去照顧她,只是如今這情形倒是有些變了。
靳昱想要抽出時間去管,可惜的是,卻沒有得到過這個機會,而他這個手下並沒有開口半句,就將這個機會輕輕鬆鬆地到手,甚至連小曼妮都很開心他的陪伴,如此明顯的對比,難怪會讓靳昱不開心了,他會說出這樣的話語,也就並不那麼奇怪了。
阮明昊想著這其中的脈絡,嘴裡卻是在規規矩矩地回著,道:“我知道身為下屬的自己,究竟什麼應該去做,而什麼是我絕對不能做的,還請二爺放心,我絕對不會做出越界的事情,希望二爺能夠將曼妮小姐交給我保護,我保證不會讓她再受到任何傷害。如果我背棄了自己所說的一切,二爺大可以直接處決我,我絕對不敢有半句怨言。”
他說著這些話語的時候,小曼妮就用一種很是期盼的眼神望著靳昱,等到他全都說完了以後,她也開始為他求情了,道:“爹地,明昊叔叔是一個好人,以前他就將曼妮保護得很好,他教會了曼妮很多事情,儼然就是曼妮心裡覺得最好的老師了。若是以後繼續由他保護,爹地在上海也不會始終懸著一顆心,始終想著曼妮過得好不好。爹地,您就讓明昊叔叔留下來吧。”
靳昱看著這兩人同樣堅定的眼神,即使要說出什麼反駁的話語,到了最後也只能將之煙消雲散,他只有選擇答應了此事,不過他對阮明昊的要求也明顯變高了,語氣也比剛才更加沉重,道:“想要當曼妮的保護神,沒有一點真功夫,顯然是不行的。明昊,我知道你的身手很不錯,但猛虎終究敵不過猴群,若是你真的留下來,就要好好地做一個教練的職責,讓鄭家變成真正的銅牆鐵壁,只有這樣,我才能放心地將曼妮的保護權交給你,明白嗎?”
阮明昊聽著他肯鬆口答應此事,心裡還是會覺得有些意外的,或許自己說的話語並沒有得到什麼效果,但小曼妮的所言卻讓靳昱明白了,她的明昊叔叔在她心裡的分量究竟有多重,若不是考慮了她的感受,他恐怕是說什麼都不會點頭的,這說來說去還是歸功於她啊。
他當然不敢讓誰輕易傷害了小曼妮,在以前的歲月裡,他就用盡全力地保護著這個孩子,那麼以後的日子裡,他也不會有所鬆懈,他將靳昱的這一番話語全都記在心裡,同樣是十分沉重地回著,道:“請二爺放心,我絕對不會讓您和曼妮小姐失望。”
靳昱聽到他所說的這句話,就沒有再接著說下去了,畢竟他自己也知道多說無益的道理,既然曼妮還認他這個爹地,那麼他也不能將他們二人之間的聯絡,因為這麼一件小事就錯誤斷絕了,反正阮明昊也算是一個忠心的人,曼妮由他照顧,自己管理生意也能安心一些。
阮明昊也能懂得他並沒有多言什麼的原因,瞧著他轉身前往鄭皓軒的書房,似是還要接著談妥事情,緊繃的心絃才得以真的放鬆下來,有此感覺的並不只有他,還有小曼妮。
不知道是為什麼,當她看到靳昱的一剎那,並不是完全的欣喜,而是一種深藏於心底的恐懼,尤其是在他身邊的阿江開槍襲擊了萬夫人,而靳昱卻明顯毫無反應的鎮定之時,她的恐懼就演變成了一種不知為何的疏離,或許她的這種感受,還真就是她媽咪韓芷蕙帶給她的。
猶記得在她很小的時候,韓芷蕙就對自己說過,若是自己足夠有能力,可以為自己積聚起一方不錯的天地,就不要輕易給自己的爹地帶來麻煩,爹地是做大事的人,他此生註定了,不會為誰停下自己的腳步,他也註定不可能給予她們同等的時間、同等的幸福。
剛開始的她還不懂得這個道理,只是覺得她每次見到爹地的時候,都是爹地走在前面,幾個身穿黑衣的叔叔跟在後面,是一件很是威風的事情,然而如今的她看到那一幕,有著血腥和無情的殘忍畫面,她就不這麼覺得了,她年紀雖小,但有些道理已經懂了。
她的爹地當真不是一個普通的商人,他的身上還有很多危險的因素,若是不慎觸及了哪一方面,根本就沒有選擇和阻止的權力,便會是一種粉身碎骨的局面,她確實怕了,也確實如同韓芷蕙過去所想的那樣,能不麻煩到他,就不要麻煩他了吧。
為了自己,為了媽咪未曾實現的夙願,她都不能有半點危險,縱然那個人是她的親生爹地,縱然她知道爹地是真的心疼自己,她都不敢再碰觸這樣一個人,觸碰這樣一個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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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留下阮明昊,就完全是小曼妮的私心在暗暗作祟了,她並不會否認自己的想法,她確實很喜歡這位明昊叔叔的陪伴,這種喜歡也確實超過了她對於爹地的直觀感覺,但她會是這樣的差別待遇,卻絕對不是因為阮明昊比靳昱陪伴自己更多的時間,繼而才會對此人好一些,而是純粹因為她心裡清楚,阮明昊並不是一個壞到骨子裡的所謂壞人。
別看她年紀小小,看人的本事卻已經練到了爐火燉青的程度,這樣的基因自然是歸功於她的爹地靳昱,靳昱從記事開始,就能十分清楚地辨別何謂對、何謂錯,哪種人是值得信任,而另外一些人卻是註定怎麼改變,都不能委以重任,只是他們都不知道的是,她也是這樣。
這等敏銳的心思,她從來不會直接表露出來,故而靳昱並不知道,其他人也不甚瞭解,唯一知道這一點的恐怕還是待在天上的韓芷蕙,可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阮明昊竟從自己平日裡的一些小細節,知道站在他面前的自己僅是做戲,實際上卻是已經看穿了他的本質。
阮明昊跟隨靳昱,在他身邊做事,原本就不是特別看重他的地位和聲勢有多麼響亮,他只是覺得身為大富豪的靳昱手裡有很多錢,若是成為他的手下,必然能夠積攢起很大的一筆錢,去救治躺在床榻上的孃親,他只是單純地這麼想著,其他的根本就沒有考慮過,等到意識到這一切的不對勁時,卻發現逃離已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他能做的只是服從和愚忠。
故而在靳昱身邊做事的這五六年,他始終都扮演著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表面上是在執行著靳昱所下的指令,但心裡卻極度排斥著這樣的生活,也就在這種念頭越積越多,甚至還有點不能控制的時候,靳昱對自己說了一個指令,保護五姨太韓芷蕙和小小姐小曼妮。
保護兩個弱小的人,對於他而言,其實是一種大材小用,就連他自己也覺得這樣的放鬆方式,有助於讓自己積壓著的情緒漸漸放鬆,可是,當他真的和這兩人接觸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愚鈍,原來他的這番心思,她們只是看了一眼,就已經清楚。
只是,她們並沒有說出來,依舊很是客氣地對待他,而年幼的小曼妮更是對他的陪伴,表示出非常友好的熱情,時常和自己一起玩耍,儼然是一副真的很信任他的模樣,直到如今,她還是很歡迎他,將他當成她心裡最為重要的人,見到了他,臉上也是滿滿的笑容。
心照不宣的兩個人,並沒有將這等想法完全說破,他們只是彼此笑了笑,便各自站起了身,阮明昊跟著小曼妮前行的步伐來到了花園,瞧著坐在石桌前的兩個婦人,一個是和他有過幾次見面的趙晗如,另一個的年紀稍微大了一些,但渾身的氣度卻是非凡、尊貴,他立即明白過來了此人是誰,對兩人分別行了禮,道:“見過鄭夫人、鄭少夫人。”
鄭沈氏大致知道了此人便是靳昱留在鄭家的探子阮明昊,但對於他的為人還是不太瞭解,一邊的趙晗如也有意想要試試他的心思究竟擺在何處,便順著她的心思,緩緩開了口,道:“娘,最近兩天的鄭家很是不太平,這個上來鬧一鬧,那個過來打一打。您說,是不是我們鄭家的風水出了什麼問題,這才會連番出一些事情,要不要找個風水大師來看看?”
鄭沈氏很清楚她這麼說是為了試試阮明昊,便很快就接下了她剛起的這個話頭,有板有眼地說了起來,道:“你要這麼說,還真有一些問題。鄭家的太平持續了那麼久的時間,說不對了,便是兩個都不對。一個是鄭家府邸出了某種波瀾,另一個是鄭家商行被人暗算,前後時間算得剛剛好,這不得不說是一件讓人疑慮的事情,若說這其中有貓膩吧,還真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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