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馬利盾下意識地捏緊手指,很快讓自己冷靜下來,越是這種時候越是不能慌,否則不僅此次行動會前功盡棄,還有可能有生命危險,“我出去找茅廁了。夜裡黑,怎麼都找不到,最後直接隨便找個地方解決了。”
“哦。”鳳蓮釋然地笑道,“茅廁離這裡還有幾裡地,俺們一般都是拿個桶裝著,隔天再倒進地裡當肥料。”
“這樣啊,難怪怎麼找都找不到。”馬利盾跟著笑道,一顆懸著的心總算落下了。
重新躺回床上,馬利盾睜著眼怎麼也睡不著。這一夜算是有驚無險地過去了,可明天呢?而且她的時間有限,三天,頂多三天她必須離開,不然時間拖得越久,她暴露的風險就會越大,她必須改變策略,不能再這樣一家挨著一家搜查。
於是隔天,馬利盾一邊強壓著自己嘔吐的沖動和鳳蓮一起提著一大桶排洩物來到地裡給小菜施肥一邊和她有一搭沒一搭地嘮嗑,實則套話。
“鳳蓮啊,我來這裡也有一天時間了,怎麼光看到男人在村子裡走來走去,沒看到幾個女人?”馬利盾用一種充滿求知慾的眼神問出了一個明知故問的問題。
這個問題像是觸動了鳳蓮心底的某根弦,她那張皺巴巴的臉上頓時籠上了一層憂鬱:“像咱們這種窮地方什麼都沒有,哪裡留得住人?男人有點本事的都出去打工,再也沒有回來,女人更是隻要對方能管溫飽就跟著跑了,剩下一些上了年紀、沒辦法下地做農活和不想出去打拼的大老爺們和老到牙都快掉光了老太太,你當然看不到幾個女人。”
“就沒有一個年輕點的女人麼?”馬利盾立刻道。
鳳蓮的表情明顯地僵了一下,隨即又意識到了什麼,很快地道: “女人走的走,逃的逃,又沒有外嫁女,哪裡還有年輕女人,像我這樣的都算年輕了。”
“這樣啊。”馬利盾沉吟著,看來鳳蓮對她這個外人還是有所防備,雖然不懂法,卻也不愚昧,知道買賣人口的嚴重性,所以有關那個買來的婦女的事情嘴巴關得很嚴。換位思考,如果是自己花了畢生的積蓄買來一個女人,當然希望看得牢牢的,否則出個什麼岔子就真的是人財兩空了,頓了頓,馬利盾決定冒險:“那幹嘛不買個媳婦。”
話音落鳳蓮的臉唰得就白了,露出見了鬼一樣的表情:“可不能這樣做,買媳婦是犯法的。”
馬利盾在心裡輕嗤一聲,知道是犯法的還買賣人口,明顯就是知法犯法,馬利盾穩住心神繼續下猛料:“不讓別人知道不就可以了。而且像咱們這個村這麼偏僻,警察都懶得上門,買了也沒人知道,擔心什麼。再說村裡總得有人延續香火吧,男人如果一直討不到老婆就沒有女人給生娃,等老了入土了連個送葬的人都沒有,你說是不?”她一邊說一邊緊緊地盯著鳳蓮臉上的表情,果然從她那慌亂的表情看出一絲松動和猶豫還有一份濃濃的隱憂。
“你說的是在理,可是買個媳婦太貴了,咱們哪付得起那筆錢啊。”、
鳳蓮無意中的一句吐槽卻是讓馬利盾眼前一亮,鳳蓮為什麼會知道買媳婦貴?只能是因為她知道那個價格,可像這種閉塞的小山村又怎麼可能知道買賣人口的行情?只能是人販子上門推銷,或者直接在本村進行了交易,看來有戲,馬利盾進一步道:“很貴麼?買一個大概多少錢?”
鳳蓮的表情動了動,她警惕地四下看了看,見身邊沒人才湊近馬利盾的耳邊道:“要好幾千呢,這錢可夠咱們生活一年了。”
馬利盾的臉色變了變,心口像是被插上了一把尖刀,雖不見血卻是疼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幾千塊就能買來一個女人,這年頭連買條名犬都要上萬,而賣一個女人卻只要幾千,這人命簡直比畜生還賤。
見馬利盾的臉色大變,鳳蓮忙推了她一把:“你臉色怎麼這樣?是不是也被嚇到了?”
馬利盾飛快地反應過來,忙點頭道:“是的,也太貴了。村裡應該沒幾個人能買得起吧?”
“怎麼沒有,村裡... ...”鳳蓮脫口而出道,可剛說到一半身後忽然響起一聲暴呵,“死女人,又在亂嚼什麼舌根?”
這驚雷一般的吼聲拔地而起,馬利盾和鳳蓮都嚇了老大一跳,不約而同地朝身後看去,當看清身後那個滿臉怒容的男人是村長趙二喜後,馬利盾的身子明顯地僵了一下,而鳳蓮卻是害怕得瑟瑟發抖起來。
“跟我回去。”趙二喜又是一聲怒吼。
鳳蓮卻是抖得越來越厲害,一雙腿不停地原地打顫,像是立馬就能跪下了。
馬利盾不懂鳳蓮怎麼會這麼害怕趙二喜,即使丈夫再怎麼嚴厲也不至於怕成這樣,就像是看到了一個吃人的魔鬼。
“二... ...喜... ...”鳳蓮的身子抖得就像篩糠似的,聲音也是斷斷續續的,像是有些呼吸困難,“我... ...我什麼也沒說啊。”
“你當我聾?什麼也沒說?”趙二喜吼著,二話不說地就沖上來,一把抓住了鳳蓮的胳膊。
這瞬間鳳蓮直接就給跪下了:“不要... ...二喜... ...我以後不敢了... ...”
趙二喜卻不聽她說,拉住她的胳膊就往回拖,鳳蓮整個摔在地上,身體在地面被趙二喜拉出一條長長的拖痕,因為用力過猛,石子磨過膝蓋, 將原本就破舊不堪的褲子又磨出了幾個口子。
“二喜,二喜,我求求你,我以後不敢了不敢了... ...”鳳蓮就像只待宰的牲畜,被趙二喜一路拖去屠宰場,眼裡充滿了絕望和恐懼。馬利盾再也看不下去了,走上來一把抓住趙二喜的胳膊道:“趙村長,有話好好說,別動這麼大的肝火,傷身子。”
趙二喜低頭看了一眼馬利盾放在他手腕上的胳膊,眉心皺了皺,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著馬利盾瞧了半晌,隨後卻是一把掙開她的手用冷到令人發顫的聲音道:“我的事情你少管,不然我連你一塊打。”說完,他又將鳳蓮麻袋一樣的拖行了幾米。
馬利盾剛要追上去,心裡卻立時響起了一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