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小歲絞盡腦汁想著說辭的時候,原本坐在門口的墨乾谷彷彿察覺到了這邊的動靜。
他緩緩站起身來,邁著大步徑直朝她們走來。
待到走近後,墨乾谷停下腳步,上下打量起站在小歲旁邊的李嬸,然後開口問道:「請問這位是?」
與此同時,李嬸也毫不示弱地將目光投向了墨乾谷。
當看到他身上那件破舊不堪的紅色衣裳以及那頭高高豎起的長髮時,李嬸不禁皺起了眉頭,心裡對這個打扮怪異的男子生出一絲反感。
只聽她語氣不善地說道:「小歲啊,這人難道就是你交的男朋友嗎?」
聽到李嬸的問話,小歲頓時瞪大了眼睛,雙手不停地揮舞著,口中連連否認道:「不是不是,他不是我的男朋友!他是我...我......」
然而,小歲說到這裡卻突然卡殼了,因為她實在想不出一個合適的理由來說明墨乾谷與自己的關係。
於是,她只能尷尬地站在那裡,嘴巴張了幾張,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只是在那兒結結巴巴地吱唔著。
昨日所發生之事著實令人匪夷所思、難以置信,即便像見多識廣的李嬸那樣的人,恐怕也難以相信她口中所言。
毫無疑問,李嬸定會認為這不過是她蓄意編造的謊言,以此來敷衍矇混過關罷了。
就在這時,墨乾谷一眼便瞧出了小歲左右為難的窘境。
於是乎,未等小歲開口過多解釋,他便當機立斷地挺身而出,主動替她向李嬸介紹起來:「我是小歲她遠房三姨他老公侄子家的小表弟,我叫墨乾谷,因為家鄉鬧災,爹孃無力養活我和弟弟妹妹,作為長子,經父親聯絡,叫我前來投奔姑父家,希望能找份差事餬口。」
不得不承認,這墨乾谷撒起謊來可謂是輕車熟路、信手拈來,且面不改色心不跳。
那張面龐之上的神情絲毫沒有流露出半分說謊的破綻,彷彿他所述之話皆是千真萬確一般。
又或許是他平日裡本就不苟言笑,總是木楞著一張臉,看上去恰似歷經人世滄桑、飽受歲月磨礪之苦的模樣,正因如此,旁人更是難以察覺他此刻其實正在滿口胡言亂語。
若不是小歲深知其中內情,只怕連她自己都會誤以為當真有這麼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遠房表弟今日特意趕來投奔自家!
「這年頭居然還有地方在鬧災啊!」李嬸不禁感嘆道。
作為一個過來人,對於鬧災這件事情她可謂記憶猶新,那簡直就是她們那一代人揮之不去的噩夢。
因此,當聽到還有人遭受這樣的災難時,李嬸心中充滿了同情。
看著眼前這個大清早便坐在這兒的小夥子,李嬸關切地問道:「小夥子,你吃過飯了沒啊?怎麼這麼一大早就在這裡坐著呢?難道你是連夜趕路來的嗎?」
只見墨乾谷微微抬起頭,露出一張略顯疲憊的臉,回答道:「不用了,我家在白山,在來的路上我已經吃過了,我也是剛找來不久。」
儘管李嬸從未聽聞過白山這個地方,但聽墨乾谷如此一說,便能感覺到那裡距離此地甚是遙遠,於是又多了幾分同情之心。她連忙轉過頭,對著身邊的小歲焦急地說道:「小歲啊,你剛才不是剛買了些肉包子嗎?快去拿幾個出來給你表弟先墊墊飢吧!」
然而,墨乾谷卻趕忙一口回絕道:「這次我來找表姐,其實是想問問姑父他什麼時候能回來?」
李嬸輕輕地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哎呀,孩子啊,找活兒的事兒可急不得!這大過年的,哪家工廠還會開門營業啊?就算你要找工作,那也得等過完年之後再說。不過咱們這兒啊,只要人肯幹、肯努力,總歸是不會被餓死的。」說完,李嬸鬆開拉著小歲的手,轉而熱情地拉住墨乾谷,笑著說:「來來來,別站在這兒說話了,跟嬸子一塊兒到咱家去做做客!」
兩人只得跟隨李嬸往她家走去。
李嬸家與小歲家相距並不遠,就在她們前方的那條巷子再往前走一段路便到了。
當他們來到李嬸家門口時,發現這屋子顯得有些冷清。
李嬸家中僅有她一人獨居在此,她的兒子長年在外地城市忙於經商,而她的老伴則一同前往幫忙打理生意。
由於難以適應城市裡規矩的生活節奏,李嬸在被接到那裡住過一段時間後,毅然決然地選擇回到自己熟悉的家鄉。
今年,即便兒子那邊因生意繁忙希望她能過去幫忙,但李嬸卻懶得動身,覺得獨自一人生活反倒更加自由愜意。
此刻,小歲、墨乾谷和李嬸三人正悠閒地待在客廳裡。
他們無所事事地坐在柔軟的沙發上,眼睛盯著電視螢幕,偶爾會閒聊幾句家長裡短,並順手嗑著香噴噴的瓜子。
要知道,這可是墨乾谷頭一次登門拜訪,按常理來說,初來乍到的他應該多少會感到有些拘束和緊張才對。
然而,令小歲驚訝的是,墨乾谷表現得異常鎮定從容,彷彿這裡就是他常來常往的地方一般。
小歲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心中不禁充滿疑惑:為何他竟能如此淡定自若呢?對於這個問題,小歲百思不得其解。
時值正午時分,陽光熾熱地灑在大地上,彷彿要將一切都烤焦。
趁著李嬸出門買菜的間隙,小歲終於逮到機會向墨乾谷探詢他心中的盤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