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燕的面色忽然變得慘白,回身吼道:“趙鐵呢?把趙鐵給我找出來!”
趙鐵自然就是之前他差遣行事的那個偏將,如今想來一切問題都出在這個人身上,只要把他找出來問上一問,一切也就都會水落石出。
自有黃巾刀衛領命而出,張燕焦躁的等待著,沒成想半晌後卻只等到了一顆圓睜著雙目的頭顱,而這個頭顱的主人正是偏將趙鐵!
“怎麼回事!”張燕重傷初愈,如今接連受到打擊,頓時感覺一陣天旋地轉。
黃巾刀衛抱拳一禮,鏗鏘道:“趙鐵私自劫掠婦女回營,百般淩辱,剛才發生混亂時被那女子趁亂刺殺,並割下了頭顱,隨後那女子也自殺了!”
“劫掠婦女,這是大罪啊!當殺!”
張燕在怒吼,他看著地上死不瞑目的頭顱,忽然一陣的惡心與厭惡,可趙鐵既然已死,一切事情也就沒了追查下去的線索,如同重拳擊落在了空處,張燕感覺胸膛處一陣憋悶,腥鹹之味直沖喉嚨,如果不是死死的堅持住,恐怕少不得要噴出一口鮮血。
他一腳把趙鐵的頭顱踢開老遠,怒吼道:“匹夫!你壞我大事,壞我大事啊!”
一連串的變故讓張燕也有些發懵,他本想阻止大軍潰亂之事,卻沒來由的上演了一場無厘頭的可笑戲碼,有許多黃巾士卒早已不耐,身後遙遙傳來的悽厲慘嚎聲讓他們心神崩潰,再也不肯等上分毫。
“渠帥!讓我們走吧!如今大勢已去,敵人勢大,我們妄圖迎戰的話只有死路一條啊!”
“是啊大帥,趕緊下令撤軍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各種各樣的話語充斥耳際,張燕大致也瞭解了一下戰場,局勢雖然並不太妙,但也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於是喝道:“大家不要慌亂!敵軍雖然來了援軍,不過最多也就三十多萬人馬,人數上比我們要少了不少,只要我們齊心協力,定然能夠將之擋住,甚至可以發動反撲,將他們徹底的留在這裡,為戰死的兄弟們報仇!”
張燕說的話確實沒錯,黃巾軍哪怕有所傷亡,如今最起碼也有四百多萬人馬,就數量而言仍舊是張凡方的十倍之多,這樣的軍力如果能夠萬眾一心發動反擊,想要守住營寨那是輕松加愉快。
有一部分黃巾士卒確實是被他說動了,但更多的人則不以為然,心情愈加的急躁。
黑夜中根本看不清對方有多少人馬,但身後響徹天地間的悽厲慘叫是做不得假的,那將黑夜映照如白晝的濃密火光更是做不得假,無論如何己方都已經敗了,自己如果回軍抵擋,那不是做了人家的替死鬼?別看張燕說的好聽,到時候自己等人湧上去抵擋兵鋒,他再自己跑了又如何說法?
再者說了,什麼叫為戰死的兄弟們報仇?死在自己等人手上的黃巾軍也有不少了,其中好像還有好幾個將領,就張燕的話語來說自己不是也得被斬首報仇?好吧,就算現在留自己一命,也難保自己能在敵人的手中活下命來!就算自己能從敵人手中僥幸活命,誰能保證張燕不秋後算賬?
到時候隨便安個罪名把自己給“咔嚓”了,那死的不是太冤了?
於是乎,有居心叵測的人就動起了小心思,他們隱身在人群中開始喊話:“張大帥,你讓我們去送死,你好顧自逃跑嗎?”
“張燕!你就別在那裡假惺惺了!你這渠帥之位來的名不正言不順,張牛角大帥死在敵將手中,才致使你登上如此高位,誰知道這裡面是否有什麼貓膩?難道你和敵將勾結,想要謀權篡位?”
“定是如此!我聽前方的人回來說是張牛角大帥的陰魂率軍來攻,定然是你這小人觸怒了大帥英靈,這才降下懲罰!不如你自殺謝罪,或許敵軍就退去了?”
各種各樣的言語簡直不堪入耳,兩邊的黃巾士卒再次群情激昂,張燕這個渠帥確實是沒有得到張角的親自任命,不算是正式的,如今被人抓住把柄攪風攪雨,引發了。
場面再一次失控,黃巾刀衛也想要維持秩序,卻被貼上了“幫兇”的標簽,險些遭遇兩方夾擊,張燕的面色無比的灰敗,他終於明瞭此刻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黃巾軍敗局已定,人心早已離散!
長嘆了一口氣,他好似失去了全部的力量,眉宇間的威武全被蕭瑟替代,他為了黃巾大業辛苦奔波,任勞任怨,最終卻落得個人心背離的下場,豈不可笑可悲?
終於,張燕絕望了,他緩緩說道:“敵軍從兩面來攻,你們繼續往前也仍舊是死路一條!願意跟隨我張燕的可以留下,想要自己逃生的人就去往左側矮山吧,那裡沒有敵軍駐守與攻擊,或許可以讓你們有一線生機!”
話落,他策馬轉身,慢慢消失在了黑夜之中,背影無限之悽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