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陰狠囂張的聲音,一個年約四十歲左右的矮個幹瘦男人,沉著臉邁進屋子,昏黃的三角掃了一眼屋子中的情形,冷哼一聲,徑直往嵐月躺著的床邊走去。
隨著他的到來,屋子裡的氣氛開始緊張起來,聽到他的聲音,嬤嬤們盡皆轉身給他施禮,而原來負責照顧嵐月起居的幾個小丫頭,則跪在地上抖得像篩糠。
那個男人走到床前,撩開床簾仔細的看了一會,嵐月閉著眼,靜靜的躺在床上,頭上的傷口先前已用白布包紮好,剛剛被笤帚砸到,本來已經幹涸的血漬又浸了出來。
江老虎伸手在她鼻端探了下,發現她呼吸雖然微弱,但還算平穩。本以為就要損失的一大筆財富又失而複得,江老虎大大舒了口氣。
“誰他媽說她死了?還有,”江老虎指著嵐月頭上裹著的白布,那上面有一大塊髒髒的笤帚印:“這個是什麼?她究竟是自己撞牆尋死,還是被你們打的?”
“回大官人,沒,沒有誰打,我們怎麼敢?”小丫頭戰戰兢兢的回答:“是大小姐自己撞的牆……”
“撞牆?”男人停下了腳步,陰狠的三角眼斜瞟著床上的小人兒,“她敢!”
按照江府的一貫規矩,對於尋死的女人,那是要用嚴酷的手段“廢了”,再賣去最下賤的妓院的。從小在這裡長大的嵐月,不會沒有見過那些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女人。
江老虎在屋子中踱著步,嵐月與其他的“貨物”不同,他從小將她養大,並沒有放在外院學規矩,而是對外宣稱認作“義女”悉心栽培。
記得當初將還是幼兒的嵐月交給他的人說過,給她最好的培養,養大後自有大用處,那人會出大價錢帶走她,而所得的財富,足夠江老虎一生都享用不盡。
這樣的“可居奇貨”,他又怎麼會在現在就讓她折在手中呢?可是,如果嵐月真是自選短見,如今卻不按規矩辦,以後又怎能震懾其他人?
“你說她是自己撞的?”江老虎走到那小丫頭面前,陰陰的問道,“你是說她在鬧自殺?,她犯了規矩?”
“這,這,”小丫頭低下頭結結巴巴的道:“這件事和奴婢無關,大小姐真的是自己……”
“大官人息怒,”眼看著小丫頭就要把禍水引過來,劉嬤嬤忙打斷了她的話,上前幾步,對江老虎深深的道了個萬福,“大小姐這哪裡是要自殺啊,您把她捧在手心兒離,但凡有點良心的人,都不能夠啊!”
江老虎冷笑一聲,揮揮手讓劉嬤嬤免禮,聲音淡淡道:“素霞,這屋裡,你是領頭的,又是府裡的老人,你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兒啊?”
“是,大官人,”劉嬤嬤點頭回禮,“大小姐這是和小丫頭們玩捉迷藏,不小心撞了頭,要說這錯啊,我看錯在那幾個小丫頭,整天攛掇著主子不好好看書,盡貪玩了。”
劉嬤嬤一邊打著圓場,一邊給小丫頭使眼色,哪怕是因為貪玩被責打,也好過看守的人自殺好。
開玩笑,給嵐月坐實了自殺的行為,江老虎哪怕騎虎難下,也不得不處理了她。到時候,估計,這一屋子的人也會陪葬,甚至死的更慘。
“劉嬤嬤,”江老虎停下了腳步,對這樣的解釋表示滿意,他點了點頭,從袖中摸出一疊銀票,數了兩張,遞到劉嬤嬤面前,緩緩道:“這屋裡,你還算是個明白人,以後給我好好管教管教這些小丫頭子,不聽話的,就給我送到前院去賣了。”
劉嬤嬤有些愣怔的看著眼前的銀票,想接又不敢接,只不停的點頭答應著“是,大官人您放一萬個心,素霞一定好好管教她們。”
江老虎又將銀票往前遞了遞,“這些錢給你,算是對你這幾年盡心做事的獎勵,今後啊,給我好好看著嵐月,你知道,她可是要有大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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