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默打了個哈欠,把車載音樂開高了些。
奚瑾把定妝粉塞回包裡,又抓了支口紅出來,看了他一眼:“我看你最近老在劇組瞎晃悠,不用回你那個公司看看嗎?他們沒你在好像不太行。”
“什麼叫瞎晃悠?”曲默糾正她:“我那是視察,麻煩對你的上司尊重點。”
奚瑾差點笑出聲:“行吧,曲總說是視察,那就是視察。”
“反正你在這個劇組拍戲的時候,我是不打算回公司了。”曲默打了個轉向燈變道:“公司就算天塌下來,我也不想管。”
“我跟俞導吧,其實……”奚瑾知道他是對俞智辰還是有防備心,想說些話安撫他,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話鋒轉了一下,調侃他:“你要是擱古代執掌個國家大權什麼的,一定是個昏君。”
“朕獨愛美人,不喜江山。”曲默順著她的話說。
兩人在車裡對視一眼,笑了好一陣。
到劇組還是一切如常,奚瑾忙著看劇本、走位、對戲。
曲默嘴上說的挺瀟灑,說是不管公司了,接了個電話之後,全程抱著個筆記本在和徐珂遠端談事情。
到了休息時間,俞智辰跑曲默那頭跟他鬥兩句嘴。
這兩人的關系看著很有趣,好像誰都看不順眼誰,每時每刻都好像要打起來的樣子,偏偏每次又都是以笑聲收了場。
每天都上演幾幕鬥嘴戲碼,兩人都樂此不疲。
奚瑾喝著泡著當歸的溫水,低頭翻著劇本。
朱芃芃坐在近處打哈欠,這個時間沒什麼事坐,熱乎乎的太陽一曬,閑的犯困。
“去給我買些羊絨線回來,差不多夠織兩……”奚瑾抬眸看了眼曲默的方向,頓了頓:“三條的量,要白色的,別忘了買針。”
“瑾姐要織圍巾?”朱芃芃立馬不困了,她都不知道奚瑾還有這個技能。
奚瑾“嗯”了一聲,朝她揚了揚手:“去吧。”
沒多久朱芃芃就把毛線和織針買回來了,奚瑾又託她把東西放進了曲默的車裡。
片場太忙,收了工回了酒店奚瑾才把裝著毛線的包從後座拿了出來。
曲默掂著車鑰匙走過去,扯了扯包口邊沿看一眼:“毛線?幹什麼用的?”
“織圍巾。”奚瑾把車門合上,挎著裝了毛線的帆布包走在前頭:“就是想給你和叔叔阿姨一人織一條圍巾。”
奚瑾沒告訴他,他那一份是後來才想到要織的,畢竟是個醋包,得哄著。
曲默從後頭一下竄到她身邊,摟住她的肩,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她:“你還會織圍巾?”
“不止,毛衣、毛褲都會織,小時候冬天沒衣服穿,毛線相對來說比較便宜。”奚瑾回道。
“你小時候……”曲默看了她一眼,猶豫了一下:“家裡人會給你買毛線的錢嗎?”
正巧路過垃圾桶,奚瑾朝露出桶口一小截的空飲料瓶指了指:“這個,能換錢。還有紙板、廢鐵之類,很多都能賣錢。那個時候我上學放學都會拿個塑膠袋,撿那些能賣錢的東西拿去廢品站換錢,後來稍微大一點的時候,就去給人家飯店洗碗、打掃衛生……”
走到電梯邊,奚瑾按了下電梯按鈕,繼續說道:“基本上能賺錢、不違法、不觸犯道德底線的活我都幹過。我們那一片地兒小,都知道哪家是個什麼情況,那些叔叔阿姨心腸好,會給年幼的我一份能攢錢的活。”
“我的學費、生活費都是我自己賺的,很厲害吧?”奚瑾看了眼突然沉默的曲默,笑了笑,安慰他:“其實沒那麼難熬,我自食其力習慣了。”
曲默低著頭沒說話,奚瑾看向他的時候他把視線偏向了別處,喉結滾了一下。奚瑾知道他在難受,卻也說不出其他安慰的話了。
她從來不會跟人談起自己過去的事,可昨晚聽沈若蘭對自己推心置腹說了好些話。她突然覺得,她得讓曲默知道自己是怎麼長大的,他得知道自己是個怎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