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瑾在片場結束了今天的第一段戲份,走到休息處坐下,載著崔茵怡的車才緩緩開了回來。
她那身紮眼的禮服還沒換下,特意走到奚瑾面前,嬌笑了一聲:“奚瑾,你說,咱們今天撞衫,會不會再上一次明天的熱搜啊?”
她話外有話,抬手撥開被風一吹遮住眉眼的劉海,等著看奚瑾的反應。
奚瑾看向她,平靜的像結了冰的湖面:“其實你的戲不錯,別埋沒了自己。”
崔茵怡聽出了她話中的嘲諷之意,“呵”了一聲:“真搞不明白,你究竟是憑什麼那麼囂張的?”
“那你呢?”奚瑾反問:“憑的什麼?”
崔茵怡的臉色一下有些難看,沒接話,轉身快步走開,沖身後的助理嚷嚷:“我的衣服呢?一天到晚就知道磨嘰!我養你幹什麼的?”
朱芃芃站在奚瑾身後,低笑了一聲,偷偷接過奚瑾的話茬:“憑她爹。”
幾步開外的地方,群頭領了烏泱泱一大群人進了片場。
“導演,人我給找齊了!”
奚瑾循聲望去,來的都是些年輕的面孔,紮堆在人群裡拉著手的兩個女孩是頭回見,約莫二十出頭的模樣,穿著同款白襯衫,化著與她們年紀不符的濃妝,長卷發,細高跟。
打扮的過於刻意了,反倒更顯生澀。
像是未來得及修剪枝椏的果樹,枝頭尚掛著花苞,就迫不及待的將枝椏伸展開,朝著碧藍的天空伸過去,懷著一往無前的孤勇和滿腔的熱血,想一探那個未知的新奇領域。
直到被果農削去了枝椏,她們才能明白,枝葉並非越多越好,要想結出碩果,第一堂課便是學會收斂,然後才是不斷的積累和沉澱。
兩人正偷偷往奚瑾的方向看,見奚瑾看過去,匆忙將視線移開。
導演朝奚瑾的方向喊了一聲:“奚瑾,準備一下。”
奚瑾站起身,朱芃芃接過她手裡的劇本,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替她整理衣衫和發型。
群演自動往邊上退開了些,中間撥出一個道,奚瑾從人群中穿過。
兩個年輕女孩在交頭接耳。
“沒想第一天就能見到熱搜體本人。”
“她倒是比上鏡還漂亮。”
“靠臉上位的吧。”
“說不定……不止。”
兩個女孩對視一眼,捂嘴笑。
聲音很小,奚瑾只隱約聽到了幾句閑碎話,她目光沒移半分,朝場中央走去。
吳悠與編劇溝通了一下劇情,折回來,站在兩個女孩附近,恰巧一句不拉的聽得清楚。
等奚瑾走遠了,吳悠招來群頭,朝人群裡笑的跟花兒似的兩個女孩指了指:“這兩個,換掉!”
群頭是這行的老人了,自然知道規矩,立馬應下,匆忙將兩個女孩從人群裡拎了出去。
奚瑾站在導演身後,凝神看剪輯後的一段拍攝影片。
無意中抬眼看到兩個女孩離去的背影,漸行漸遠,終於隱進遠處的人群。
她低頭,重新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影片上,她追求完美,在找細微的瑕疵。
沒用的同情心她不會無故泛濫。
學不會閉嘴的人,走不遠。
又一段戲拍完,臨近飯點。
也是乏了,奚瑾打發了朱芃芃自己去吃飯,獨自坐在休息區,劇本對半翻開,蓋在臉上遮住光亮,仰靠在後椅背上小憩。
吳悠端了兩個盒飯過來,拉了椅子在她對面坐下。
“奚瑾,吃了飯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