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玉門大漠韓遂軍,西北甘涼馬閻王
這般也不知過了多久,一眾步兵疲累欲死,不論軍官如何抽打,都已跑不快了,只覺兩腿沉重如灌鉛,舉步維艱。[網
步兵們臉『色』大變,眼中透出無比的驚惶,紛紛叫道:“是馬閻王來了!”“眾人快跑!再不跑就沒命了!”“馬孟起一路追殺而來,淵泉縣已經失守了……”
前方的騎兵卻不見慌『亂』,幾名將官湊在一處,低聲嘀咕著什麼,也不督促眾人穩住陣腳,倒戈迎敵,反倒不時向著遠處衝殺過來的敵軍瞥去,眼『色』來回變換。
步兵當中有一人,微佝背脊,低垂頭顱,使他拔然的身高顯得與周遭的步兵不那麼突兀。一雙清淺的鳳眸,靜靜打量著前方的騎兵,和那幾個低語的軍官,眼底滑過一抹若有所思的瞭然。
這人頭戴氈帽灰盔,臉皮漆黑髮黃,頰邊瘦削無肉,形容怪異而醜陋,但那一雙眼睛,卻是意外的明亮剔透。
騎兵的將官回馬,朝步兵統領下令道:“我等率騎兵迴轉冥安大營,將兵出來迎敵!你等且自行按照原定的路線,領兵撤退回營罷。”
軍令傳罷,騎兵們扣起馬韁,揚蹄而去。眨眼之間,已繞過了前頭的沙山,跑得不知去向。步兵們嚇得呆了,互相推推搡搡,隊形散『亂』地朝前衝去,想要追上騎兵隊伍,卻已失了方向。
幾名新提拔的步兵統領,卻是有路線圖的,眼見騎兵消失得無影無蹤,愕然之下才回過神來――隊伍竟已經交到自己手中了!焦急之下,連忙整軍,呼前喝後,將凌『亂』計程車兵重新調成列隊,有序地朝前奔跑行進。
隊伍中,黑臉青年皺眉,低頭看向自己身上簇新的甲衣,眸光一閃,抿了抿唇。卻是什麼都沒說,喘著粗氣,湮沒在了行伍裡。
後方塵土飆飛,敵人衝襲的速度簡直快得不可思議,人馬嘶昂之中,正朝這群被棄在河套沙漠中的步兵漸漸『逼』近。[網]
一名老人扯著身旁十四五歲的少年,嘶聲催促:“孩子!別停下,快跑啊……”
那少年囁嚅著答應了,淚珠卻在眼眶裡打轉,直起身子,繼續磕磕絆絆地往前跑,腳步深淺錯『亂』,不時陷在沙子裡,眼見是體力不支了。
隊伍中漸漸起了更多的哀嚎聲,不時有人跌倒在沙地上,被後頭的人踩踏,受傷呼痛,苦聲連天。
黑臉青年神情麻木,好似已看得多了,並不為所動。他捂著胸口,閉唇疾喘,埋頭不讓風沙灌入口鼻,足步鎮定地朝前跑去。初入甘涼之時,他還曾被這壯美秀麗的景『色』震撼,到如今,卻再也沒有欣賞“河山大秀”“大漠大美”心思了。
眾人慌不擇路,緊隨著步兵統領,跑入了一處突兀的夾道里,足下沙地漸高,兩三里的道路,竟然變得十分崎嶇難行。不出片刻的功夫,後頭的騎兵已然追到,呼喝聲中,『亂』箭齊發,如雲如麻,霎時之間,箭矢噗噗入肉,鮮血飛濺,哀聲遍野。
黑臉青年左手不自然地低垂著,右手卻舞起了所持的長矛,背靠石山,將自己掩護了起來,勉力抵擋住了這一波的箭雨。
急箭過後,馬嘶人喧聲漸停,馬蹄揚起的塵埃也落定了,一眾步兵早已是死傷慘重,所剩無幾。那幾名步兵統領倒因走在最前方,傷亡最輕,當先拋下了手中的器械,跪伏在地上,哀聲告降。
黑臉青年神情木然,也跟著眾人單膝跪了下去。
西涼鐵騎剽悍勇猛,『性』情直爽剛強,尤為好戰,這一夥精騎,彪馬肥健,鎧甲優良,竟有千人之數,此刻圍住了這群步兵俘虜,歡聲大作,染血的臉上『露』出了狂熱的得意之『色』。
正在這時,突然傳來了一聲清叱,一眾騎兵頓時消聲,收起了忘形之態,噤若寒蟬。
但見隊伍如波浪般分開,當中躍出一人,被騎兵們眾星拱月,從兩旁擁出。
那人足跨一匹神駿的白馬,身穿銀鎧,肩披白袍,手持一柄瀑雪點鋼槍,在日光下映耀出一片白光。長眉如劍,鼻挺如山,面上一股天然的傲氣,竟是英俊無比。
“是馬孟起!”
“果真是他,怪不得沙頭和淵泉兩處,都被馬家軍攻克了!”
“……馬閻王殺人如麻,這下可死定了!”
四下裡頓時響起了嚶嚶嗡嗡的抽氣聲,馬超的出現,讓這些人嚇破了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