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靈赤著雙眸,漲紅了臉,被趙雲的槍尖抵制在地上,卻惡狠狠瞪著他,“後來,好容易得丁夫人求情,丞相才允了華佗給世子醫治。華佗醫術高明,診出世子心有鬱結,將來恐成心疾,叮囑夫人留意,還特意開下了方子……可誰知後來,世子卻又被關在了暗室裡……趙子龍,你怎麼可以那般對他!”
朱靈義憤之下,前言不搭後語,趙雲聽到此處,卻已是心痛難當。他深吸了一口氣,壓抑著情緒,仍是命朱靈仔細道來。朱靈雖然忿恚至極,卻也知道世子重視此人,當即也不隱瞞,昂著頭,粗脖喘著氣,如倒豆子一般連吼帶罵,將他所知道的,全部說了出來。
“……此事世子本已安排得十分妥當,不教我露出馬腳,更不會留下任何蛛絲痕跡的線索,叫人順藤摸瓜,禍及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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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當親兵回報,我們的後頭竟然跟來了丞相的黑甲精衛時,我便嚇了一跳,急忙燒了那封信,又命那大漢丈八,從後門逃走……”
趙雲聽到此處,握槍的手指已捏得根根泛白。
原來……祁寒的那封信,根本不是什麼絕交書,他掛念自己,才甘冒奇險,教朱靈送來的……
那時候,他拿到信函的殘片,還以為祁寒乃在帝都中,做他金枝玉葉、尊榮貴胄的丞相世子。誰知道,他的愛人,卻是身處虎狼之地,步步瀕危,如履薄冰……
可就算身在險境中,祁寒仍是一片赤子心懷,不改初衷,他所念所想的,是要聯絡自己……他捨命相救,已經失了父親寵信,背叛忤逆生父,這乃是頭等的大罪,他所要面對的,是曹操的多疑忌刻、怨恨難平……然而,那般惡劣的情況下,他首先想到的,卻是釋開彼此的誤會,尋機寄來書函,寬慰在憤恨中失意的自己……
可他呢?
他最後是怎麼對待祁寒的?
他站在林中,拿了半爿殘信,冷厲的眼睛,凝滿了陌生人一般的寒意,就那麼看著他……
趙雲的手不停顫抖,幾乎快要握不住銀槍。
“後來聽說,丞相因世子私底下派我聯絡你,而大動肝火,從此更與世子疏遠了。”
“……再到後來,衣帶詔案發,幾百無辜橫遭屠戮,血染長街,世子不忍睹之,諫言了一句,便被丞相藉機發作,新怨舊怒,一併清算,將他關入了狹室之中,囚鎖起來!我和劉曄與世子交好,但從那以後,不論我們遞上多少拜帖,都如同石沉大海,再也無法入府拜訪世子了。世子幽閉,不知死活,我二人擔心不已,便具名上奏,懇求丞相恩赦,誰知卻因此獲罪,遭了貶斥毒打……”
“……大半年後,丕公子才等到了機會。丞相率軍北上,抗拒袁紹,丕公子已籌劃了數月,一舉成功,將世子救了出來。我與劉曄夤夜夾道相送,見到世子站在月光之下,長髮墜膝,瘦骨嶙峋,已是瘦得脫了人形……”朱靈說到這裡,聲音微哽,“他當時已很久不與人交談,似乎不慣說話,只叫了我二人幾聲,一開口,嘿嘿,那副嗓子真個粗噶難聽。他就那般望著我二人,眼中隱有淚光,將我二人一把抱住……那一刻,連我這個粗糙的武人,都不禁落淚,與劉曄一起,站在道旁,望著他馳馬離去的背影,潸然泣下。”
朱靈說出這番話時,全然未打腹稿,可他卻說得無比流暢,用詞遣句,意外的渾然天成,動人肺腑,毫無瑕疵。彷彿這番話已被琢磨過無數遍了一般。足見他是時常回想起這一幕,印象深刻。
趙雲聽到這裡,銀槍從朱靈的面門,緩緩垂落下去,無力地耷在了地上。
他的頭,也隨槍尖一起,低埋下去。月色朧明,如紗似霧,卻照不出他英俊的面容,他低頭籠在一片晦暗的陰影中,看不清神情。但朱靈卻敏銳地感覺到,這個男人此時正陷在極度深沉的悲痛裡,無法自拔。
朱靈想了想,又道:“那夜,我派了一名心腹追隨著世子,陪他前去徐州尋你。那親兵後來對我道,‘世子對那叫趙子龍的人當真在意到了極點。那時,他的身體已是疲憊到了極點,形銷骨立,卻撐著不肯休息,疾馳了四天四夜,趕到下邳……後來疲累至極,遍尋你不見,終於累倒在了長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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