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湯藥好了……”
段老大端了一碗湯藥,推開木門,咯吱吱的幾聲響,卻不聞裡頭的人回答。
他心念一動,加快腳步走了進去,果見房中空蕩蕩的。案頭擺了白色的紙,黑色的墨,香爐兀自悠悠燃著,但那人卻已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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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老大急忙放下了藥碗,往灶間和隔間探看,卻還是沒有,這才知道,祁公子是真的出了林去。
他登時著急起來。
早前祁寒剛一走出那座怪林,便陡然摔倒了下去,頭在磕在石上破了皮,染透了頭髮,流得滿臉的鮮血,十分嚇人。他趕緊將人抱進房中,卻又發現他腰間還斜插著一支箭頭,只因入肉甚深,緊貼皮肉,因此流血不多,之前竟沒有發現。
段老大急得連忙給他處理傷勢。幸虧董奉留下的金創藥治傷有奇效,灑上不久,他頭上、腰上的血就不流了,傷口也慢慢凝結起來。段老大鬆了口氣,這才依著董奉留下的方子,試著自己揀藥煎藥,好容易到了晚上,祁公子正午時服了些藥,又休息了半日,臉色紅潤了幾分,他這才放下心來,往灶間去煎第二副藥。哪知才片刻的功夫,人就已不見了!
段老大身為飛燕部的副頭領之一,肩負張燕的囑託,哪裡敢怠慢半分,連忙衝出林子去找,可祁寒臨走之時,竟然又將林子的變化改了,他居然出不得陣去,不由急得嘴角起泡,著急上火。
其實祁寒就站在林中,聽到段老大在溪邊不停呼喊自己,卻是靜靜立著,沒有吭聲。
良久,他毅然轉身,最後看了那座茅屋一眼,便悄無聲息,飄然離去。
一路上,他想要步履匆匆地前行,但因為傷勢,卻走不快,只得慢慢向前,倒彷彿是個悠閒的公子哥,正在林湖之間遊蕩。
月上中天,銀沙裹地,祁寒走著走著,眼角漸漸流下一抹難以風乾的水漬來。他想要趕緊逃離這裡,遠遠地,離開任何與趙雲相關的所在——這願望比任何時候都要強烈。只要一想起今天的所見所聞,他便心如刀絞,好像整個人都僵住了,麻木不仁,無法動彈——就彷彿突然間又回到了那狹窄的暗室之中……
因此,他半點也不敢再去想,強忍著心頭的絞痛和念頭,往前走去。這時節,有紫微浸月,木槿朝榮,林中也生著一些茂盛的山花兒,正蘊含了苞蕾,在溶溶的月光之下,一點一點,一片一片,隨清風緩緩搖曳,散發出若有若無的香氣。
他穿行在斜坡樹林之間,暗夜中的森森樹影,將他一身月白的衣袍襯得更加明顯。他走在千翠湖畔,盈盈的湖水閃著冷光,彷彿一塊翡翠水晶,瑩透剔麗。
越是往前走去,他的腰傷越是疼痛。
他只覺得自己重活這一世,是無厘頭的諷刺。
他愚鈍天真,將趙雲的愛信以為真……他煢煢孑立,天地浩大,卻無一處可以藏身。說到底,他也沒有真的被什麼人疼愛珍惜過——也再無人似他想念趙雲那般,深切地掛念過他。他重活一世的人生,就算不是個笑話,也是一場毫無意義的幻夢。
其實除了趙雲,他對這世界的許多事都很排斥。換句話說,他對此,並無多深的歸屬感。他一直像是一個陌生的、格格不入的看客,活在這個時代。從未真正認為自己屬於這裡,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所以你看,趙雲一不在了,他便找不著北了。
祁寒也不知思緒飄到了哪裡,他深深嘆了口氣,只是隨著步伐,信步而行。卻不知身後,不知何時起,跟了一個人。
那人滿身的露水,蕭索孤寒,望著他的背影,有些愣怔。
……
祁寒騎了紅馬,一路到了白馬縣陳大戶家門口,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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