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寒垂眸看了一眼那隻斑點漂亮的鹿皮酒囊,在側角縫合的地方起了一個線頭。
的確是自己平日慣用的那隻。
“奉先……”
他沙啞的語聲頓了一頓。望著呂布沉沉的目光,有些不知所措。
這個人是素來霸道的。
祁寒向來知道這點。
連那夜醉酒,他表達愛意的方式,也那麼的兇狠粗魯,與他那自負、驕橫的性格別無二致。若非呂布強取豪奪慣了,祁寒也不會一直躲避他,刻意疏遠他。
從深心裡講,那一晚之後,祁寒是有些懼怕呂布的。
呂布這個人有太多不講理的資本。一旦看上了什麼,必會想方設法得到。祁寒曾經深深懷疑他是看上了自己皮相,因此絕不願意去跟他講道理談感情,動以情曉義理的。
可此刻,當呂布拿著這隻酒囊,用那種深沉可憐的目光看過來,祁寒竟突然有些心慌了。
那一瞬間,他彷彿從呂布身上,看到了自己注視趙雲的那種眼神……
慌忙停住思緒,權當那一瞬是幻覺,祁寒接過了酒囊,拔開塞子,不去看呂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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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布看了一眼天色:“下過雪了,有些冷。你穿得單薄,走,同我去灶間溫了喝些。”
祁寒唔了一聲,點點頭,神思不屬道:“是。喝口熱酒,好暖身子。”
呂布深深看了他一眼,既而哈哈一笑,領了他,大步向前走去。
祁寒跟在後頭,腳下虛浮地走著,本就發著燒,望著呂布的背影,腦袋裡更是一片混亂。
……
灶間不透風,火膛熊熊燃著紅色的焰光,十分溫暖。
兩個僕婢見二人走了進來,慌忙低下頭見了禮,走避開去。
錯身的時候,呂布有意無意地站在衣衫凌亂的祁寒跟前,將他遮得嚴實,不至教人看了去。
兩人在火膛前喝得幾口溫酒,又說了幾句閒話,祁寒肚中漸暖,臉色迴轉,似是好看了些,卻仍覺搖搖欲墜。他單手撐扶在灶臺上,微眯著眼,看著笑得爽朗的呂布,似被他感染,也跟著笑了一笑。
呂布見他展顏,卻驀地垂下眼去,俊毅的臉龐籠上了幾點陰影。
等再抬起頭,臉上已是毫無笑意,眸映火光,幾分冷肅。
祁寒的笑聲戛然而止,怔怔往後退了一步。
呂布隨著他踏上前來,雙手一寸寸攀上他的肩膀,迫使祁寒與他直視。沉聲道:“祁寒,奉先有話同你說……”
喑啞的聲音裡,幾許無奈和難過,祁寒聽出來了,只覺頭皮發麻,想要遁地而逃。
但該來的,終究會來……
“奉先。你先聽我說。”祁寒咬牙打斷了他。
呂布一怔,眼睛遽然放大了些,盯著他一瞬不移。心中驀然升起一股極為酸澀難言的感覺。
那是一種他從未體會過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