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動之時,她便已注意到上首那個白袍將軍。那人正襟端坐,一身軒峨氣勢。比起偉岸雄渾的溫侯來,更為英俊瀟灑。
祁寒剛點了歌女,她便忍不住瞥向趙雲。
孰料這一瞥,卻是花容失色——
但見那位白袍將軍輕垂眼簾,低眉抿唇,渾身上下散發出懾人的冷酷寒氣。與剛才陽光俊朗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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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在案頭握緊,骨節根根突起,似是感到自己的視線,猛然抬眸看了過來!那一雙眼眸深不見底,彷彿醞釀著濃密黑雲,臉色陰沉得可怕,一擰似能擠出水來……
舞姬嚇得心肝亂跳,趕緊低眼,手指絞緊裙邊揉著,不敢過去。
趙雲看了一眼身旁的祁寒,眼神飛快變換。
那人正在享受著歌姬的服侍,溫香軟玉在側,柔荑喂酒佈菜。他笑得輕淺,亦笑得愜意,歪斜放鬆而坐,目光凝在那少女身上,幾分欣賞,幾分溫柔。卻連眼角餘光都不曾分予自己。
趙雲覺得心口噌地燒起一團火來。
火焰灼著胸口,連氣息都控制不穩了。他腦袋裡哄嗡亂響,一片空白無法思考。莫名而洶湧的怒意暴衝上頭,讓他險些掀桌而起,喪失理智。
阿寒……
你是真的要找女子……託、付、終、身。
趙雲心中霹靂一般炸過這些字。一字一頓。混雜著說不出的情愫,道不明的酸澀,無理由卻近乎被拋棄、背叛的怒意,諸般情緒,令他手腳發麻,無法動彈。
他明明知道祁寒堂堂男兒,不可能永遠將其錮在身邊,但他卻對祁寒說願意一輩子陪著他,永不離開。
他明明知道終有一天,祁寒會選一位登對的女子成親,離他而去。但他卻一直迴避去想這些。
他自私地想將這個人永遠拴在眼前,獨佔他與他的人生。然而現實卻給了趙雲迎頭一擊。
完全沒料到,才剛到徐州,一切好像都變了。
他毫無心理準備,但祁寒已經試著開始接納女人;他錯愕不及,祁寒卻已經決定了要跟他劃開界限……趙雲何等聰明,今日種種跡象,他已經隱約摸清了祁寒的想法。
他誤以為自己的愛慕表現得太過明顯,祁寒才要刻意疏遠他,才要接近女子以敲打他放下。
趙雲的眸光瞬間黯了下去,他端起酒杯,一仰而盡。不再惱怒,也不再陰沉,整個人好似失去了生氣一般,與周遭抽離。他仍端坐著,腰背挺得筆直,但卻像變成了一塊堅冰,令人無法接近。
呂布怪異地看了那名舞姬一眼,見她木樁似的站著不動,不由皺眉:“還不去給趙將軍斟酒?”
舞姬一個激靈,忙提裙裾硬著頭皮走過去,顫巍巍正要坐下,趙雲執杯的手停在半空,面無表情道:“走開。”
祁寒聞聲訝然回眸。
他還從未見過趙雲對人這般森冷的模樣,不由怔住。
那人熟悉的眉宇間泠然若冰,神色極為平淡,眼中卻沒有溫度。他似乎很不開心……
正在這時,一條藕臂伸來勾他脖子,清麗動聽的嗓音柔媚響起:“祁公子,奴家再敬你一杯!”
話音未落,祁寒眼中閃過一抹不耐,劈手便推落了那條臂膀。
他側目眼含春波的歌女,突然覺得這女人很不可愛。
他不過試著接近一下異性,這女人就以為深得他的喜愛,笑得如此甜膩。他正要同趙雲說話,她居然湊上前來打斷,當真毫無眼力。
呂布見趙雲喝退舞姬,祁寒又掌推侍婢,不由詫異:“二位這是何故?”
陳登、陳宮等人都看了過來,目光在二人身上掃動,若有所思。
趙雲還未言語,祁寒已蹙眉道:“庸脂俗粉。沒得令人生厭。溫侯好意,祁寒只能心領了。”說完,朝那泫然欲泣的歌女睇了一眼,那女子羞憤不已以袖掩面,啜咽奔了出去。
趙雲臉色突然緩和下去,下意識盯著手中酒水,仍未言語。
呂布恍然:“原來祁寒嫌棄她們顏色不鮮。”當即大眼一轉,似是想到什麼,臉上一陣雀躍,“且等著!我必讓你二人見識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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