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寒心跳如鼓,強迫自己冷靜,一顆心卻遏不住地狂跳。他深深地呼吸著,不停放鬆自己的神經,冀望它們快些恢復知覺。一雙點漆般烏黑的眸子,因為生理性的掙扎,泛起水光。
或許他的意念太過頑強,或許是要救趙雲的願望太過強烈。也不知是哪個起了作用,漸漸的,他的手指可以動了……
漸漸的,胳膊也可以動了……
曹仁站在曹操身旁,按劍注視戰局,目不轉睛。就在趙、甘二人互救,施展不開的一個空檔,他突然一聲唿哨,夏侯惇等人立刻飛身撤出了戰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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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剎之間,甘楚為了相救趙雲,替他擋了樂進一劍,失血昏厥在了趙雲懷中。
趙義見狀不妙,眸光焦急地看了一眼場中的趙雲——
趙雲臂中抱了一人,單膝跪地,右手緊握著銀槍,仍擺著警惕攻守之姿。一旦有人攻來,他似乎立刻便能再起再戰。但趙義卻看出了他眼神黯淡,眸光渙散,彷彿神智已失,竟是極不清醒,完全是依靠著本能在等待戰鬥。
趙義心頭暗恨:“倒真是個情種!”
心知幼弟已是萬念俱灰,竟似連求生的意志都失去了,已然遮蔽了對外界的感知,他痛心地狠一跺腳,隨著幾名曹將一同,抽身退出了包圍圈。
與此同時,曹操抬起了手掌,沉聲下令:“放……”箭。
“且——慢。”
舌頭還不靈便,但這兩字祁寒卻說得很清晰,很堅定。
曹操冷然垂眸,看向膝邊斜躺的愛子。他肅著臉,搖頭道:“子修,莫再讓我失望了。”
雖然攻打呂布奪取徐州乃是勢在必行之事,但此一役,在曹操的計劃裡,卻是提前了至少一年,全都是為了救回長子。
眼下曹昂卻為了幫一個要殺他的刺客,屢屢挑動他的神經。
曹操不再看他,手一抬,還要下令,忽覺腰間輕輕一動,但聞“刷——”的一聲嘯鳴,他的青岡寶劍,竟已到了祁寒手中!
曹操轉過頭來,面露驚愕。祁寒不知何時,竟然已經從癱軟的狀態,站了起來。
雖然還搖搖欲墜著,臉色也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
曹操還沒回過神他拔了自己的青岡劍要幹什麼,總不可能弒父吧?他見曹昂臉色白得難看,卻還如此倔強,不由心中惱怒煩悶,狠狠朝旁瞪了徐晃一眼。徐晃被瞪得心驚肉跳,也不知主公是在責備自己那一下太輕,以至於讓曹昂拼命站起;還是責怪自己打得太重,竟害得世子面無血色。
下一秒,所有人都像見鬼一樣看著曹昂。見他緩緩將那柄削鐵如泥,吹毛斷髮的青岡劍,橫在了自己脖頸之上。
他的手還在顫抖,力道上沒有輕重,又或許是故意的。那劍貼上面板的瞬間,鮮血湧了出來。
猩紅粘稠的血液,沿著他纖細精緻的血管,涔涔流淌而下。
“放,他,走。”
祁寒渾無畏懼的對上曹操鷹隼般射出寒光的眸子。
曹操亦盯著他的眼,一字一頓道:“你可知,我曹操不止你一個兒子。”
祁寒點頭:“知曉。”
手仍在抖,卻仍橫在脖上,眼睛同他的動作一樣堅定。
曹操的臉色已經陰沉難看到了極點,沉默了一霎,道:“你可知,我曹家永無自戕之嗣?”
祁寒再度點頭:“我,懂了。”眼中湧出濃濃的歉色。
曹操的意思是,他今日有了自戕脅迫之舉,便再也不算曹家子嗣,將來死後連祖墳也入不得了。對古人來說,這已是莫大的羞辱和量刑。但對祁寒來說,卻根本無法和趙雲相比。
其實,他感受得到,曹操對他的好,夏侯等人對他的關愛……但遺憾的是,他並不是真正的曹昂。對於脫離曹家,剔出族嗣,他並沒有那麼深刻的悲傷。
曹操盯他眼睛良久,忽道:“你不是我的子修。”
祁寒被他眼中的痛色震驚,竟猛然覺得心臟抽痛了一下,不由微微垂下了頭。他正欲說話時,又聽曹操道,“從前的子修,是絕不會如此。子修,你變了,變得我已不認識你了。自此,我便當你死在了淯河了。”
話落,他拂衣,轉身便走。
隨後,弓兵隊撤退了,親衛隊也讓了開去。祁寒掣肘曹操,只在數語之間,隔著層層人叢,只內圍曹營心腹之人,看得一清二楚。外頭的人卻不知發生了什麼,曹丞相竟然改變主意,不殺這刺客?
劉備眸光幾動,朝趙義使個眼色,趙義便默默上前,搖醒了瀕近昏迷的趙雲,扶著他和甘楚,慢慢走下城頭去了。
祁寒從人叢罅隙之中,最後看了一眼趙雲的背影,緩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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