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因沒控制好力道,潑灑了些出來。
若旁人來說這話,祁寒定會反唇相譏——史上曹操攻打徐州,尚且用了三月才拿下呂布,這人竟口出狂言,說只用一個半月?可現下說這句話的,卻是翟逆,是這個鬼神莫測,機謀遠勝於己的異士,祁寒聽了只覺心頭髮涼,一陣驚惶,卻生不起半點駁斥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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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逆正低頭斟茶,“你可知曉,在發兵徐州之前,曹孟德曾經徵詢過眾位謀士,問眾人對於他和袁紹、呂布的看法?”
祁寒擔憂徐州戰局,神思不屬,木聲木氣道:“知道。他那好幾個謀士都提了些不錯的建議,其中有個病鬼郭奉孝,還頭頭是道的說了個十勝十敗的理論,得到荀彧等人的力捧。郭嘉還道,袁紹將來必敗於曹操之手,但卻要先取呂布,掃清了東南,再圖袁紹;否則,若先打了袁紹,呂布必定乘虛進犯許都,則為禍不淺。此次曹操來犯徐州,多半就是此人極力促成的!”
祁寒忍不住冷哼了一聲,滿臉的憤慨。
翟逆卻深深愣了一下,看向祁寒的目光中,多了幾分若有所思。
這一看不打緊,卻發現他額頭冒汗,臉色發白,情緒起伏極大。翟逆苦笑了一下,不再與他爭論,點起風燭,籠在透白紗罩裡,領著祁寒緩步走到門口,吹涼風透氣——
其實,平日裡二人言談投契,總有種心照不宣的默契感,對時局的看法也十分近似,不想今日竟為了徐州之事橫生分歧。
祁寒目不能視,自己獨處時都容易情緒失控,氣悶致鬱,遑論此刻心中有事。
翟逆牽起他的手,走到自己所種的花草瓜果跟前,不急不慢的介紹著。夜風舒爽,草木扶疏,清氣寧神,祁寒嗅著翟逆身上淺淡微苦的藥味,浮躁的心情才漸漸安定下去,終於鬆開眉頭,起了睏意,便早早回去歇下了。
在這冰湖雪林之中,彷彿隔絕了人間。沒有日月,亦無人打擾。祁寒努力淡忘塵寰之事,盡力不去想起趙雲,日子過得簡單至極。白日裡聽璞兒琅琅唸書,做些活計,品嚐山野農家的美食美酒,夜裡同翟逆談天論地,針砭時政,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
這一夜,雪坳深處的機關失了靈,溫泉灼巖的熱氣引不到東面,木屋的一側便被風雪猝不及防的席捲了。翟逆夜半被凍醒過來,冷風夾著雪沫自洞敞的窗扉裡吹進,遍室生寒。他起來緊閉了窗戶,披起鶴氅蓑笠,從外頭插上門栓,冒雪趕到林子深處,修復了機關趕回到木屋,已是夜半三更了。
臨走前擱置的炭爐燒得通紅,房中的溫度略有回暖,翟逆先灌下幾口烈酒,才去察看二人的情況。
璞兒抱著被子,手腳大咧咧露在外面,一張紅撲撲的小蛋,很是天真稚氣的睡相。翟逆只看了他一眼,安心地給他加了一條棉被。
又到了隔屋。
祁寒卻睡得很不踏實。他身體未復,昏昏沉沉的,翟逆提燈走到床邊坐下,靜靜看著他。
平時清澈的眼睛被睫毛覆蓋著,彷彿夢到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正自微微顫抖。長眉微聳入鬢,有些愁態,恰至好處的薄唇張著——那唇色很淺,蒼白而乾燥,額頭上滋出了細細的冷汗。
翟逆常年無波無瀾的表情微變,探手摸去,果然又在發熱。
他先從木櫥裡取了棉被給祁寒裹上,再轉身倒了水來,將昏沉的人半扶半抱著,喂下去。
透明的水流從祁寒微張的唇邊溢位,翟逆的手指不由自主探了過去。輕輕從他柔軟的面板和唇瓣上劃過,拭去水漬。睡夢中的祁寒無意識地伸出了舌頭,輕輕往他骨節分明的手指上,舔吮了一下。
翟逆眸光一閃。
迅速收回了手指,掩在袍裡。幽黑的眼眸定定落在祁寒臉上,看不出情緒。
翟逆很快收回了目光,倒出些丹藥給祁寒服下,爾後便起身離開,毫不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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