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義見他對自己情真意摯,沉吟著鬆了口風:“你若真喜歡他,與其兩情相悅,亦無不可。但你要先娶了楚楚,誕下子嗣,便可將他放在外頭……”
趙雲愕然抬眸,眼底一抹驚惶,立刻打斷他:“阿兄,這絕不可能!”
趙義正色道:“阿弟,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趙氏一門傳至你我,已是衣冠凋零,你豈可為了一個男子,棄家門於不顧?如此豈不愧對亡父,愧對祖宗?”
趙雲眉宇緊皺,聽了趙義語重心長的話,原本明亮光彩的眼漸漸晦暗下去。
趙義見他咬緊牙關不說話,暗歎這弟弟對祁寒真是情深愛重,一時半刻難以軟化,正思忖如何說服他,或是尋了甘楚一同想法子挽回,卻見趙雲已經抬起頭來,眼神晦澀黯淡,卻十分堅定。
“你這是幹什麼!”
趙義見他單膝跪了下去,登時眉頭大皺,心中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阿兄。”
卻聽趙雲緩緩道,聲音低沉微顫,“我早在心中發過重誓,祁寒一日不走,我便要守他一日。他一世不離我而去,我便會一世與他相守。若要我娶妻生子,那必是等他成親之後……”
“荒唐!荒謬!無稽!混賬!”
趙義徹底動怒,咵嚓一聲,拔出佩劍將案桌一劈兩段,茶水濺到趙雲臉上,他卻一動不動,雙拳在袍下死死握緊。彷彿雷打不移一般,就算是趙義氣得一劍將他劈了,也絕不悔改。
“長兄如父,你怎敢不聽我的?”
趙義眉頭糾結,面對如此強硬的趙雲,這話說得已是沒了底氣。
趙雲道:“我敬兄長如父。但便是父親在此,我也是難違此心。”
趙義怒不可遏,跺腳罵道:“你、你這逆子!你……”
趙雲便不吭聲了,只是低著頭,跪得筆直。
趙義氣喘了半晌,終於冷靜了幾分。見趙雲執意如此,無法再說更多,只得先退一步,再慢慢籌謀。
他一臉疲憊地坐下去,擺了擺手,道:“罷了!兒女情長,說多無益。身為懸弧男兒漢,便該有更要緊的事籌謀。我且問你,當今亂世,群雄並起,你今後有何打算?”
趙雲道:“擇一明主,用心輔佐。”
趙義抬手讓他起來:“何為明主?心中可有人選了。”
趙雲腦中立刻便閃過劉備模樣,但他想起祁寒的顧慮,以及這次曹劉聯合之事,道:“尚無。還需從長計議。”
趙義皺眉:“你軍戎多年,怎會還無人選?聽聞你與那劉使君劉玄德走得極近,莫非竟不願從他?是否因他吃了敗仗,折損了人馬,你便心意轉變。我倒聽聞此人名聲不錯,是個仁德信義之人。”
趙雲道:“弟非是見風使舵之人。蓋因有人時時警醒於我,若要奔劉玄德,需謹慎觀察,假以時日,細細斟酌考量。”
趙義哼了一聲,冷冷笑道:“你若不投劉備便也罷了,若真要投他,眼下無疑是最好的時機。劉備甫遭大敗,正在用人之際,此去相投,將來開功建業,便成了元老勳臣。可別告訴我,阻你投劉備之人,便是你那位心尖上的人兒……我可聽說了,祁寒素來不喜劉備等人,與之有嫌隙。你若聽他所言,只怕會礙你大事……”
趙雲道:“祁寒不是那等因私廢公之人。他不會因個人好惡阻我前行。阿兄,待你多瞭解他些,便會知曉他有多麼的……”
“好了,別誇了,”趙義白了他一眼,不耐地擺手。握劍挑起地毯上碎裂的陶壺,在壺鼻上輕輕轉動,眸光沉沉有所思,道,“阿弟,春秋鮑叔牙曾言,立大功者,不拘小節。兒女情長你且放一邊,多多考慮正事要緊。”
趙雲躬聲應下,又與趙義閒聊了幾句,這才帶著一身冷汗退了出去。
他神不守舍地去了灶間,親手給祁寒燒了早餐送去。因誤了晨練,便在房中獨自待了半日。
不知為何,被趙義戳穿心思這事,在趙雲心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浪。
他只覺積鬱難開,午後縱馬在校場揮汗如雨,仍覺骨鯁在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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